“林豪又被陛下親旨釋放?”
“這麼重要的事,”
“剛才為何不先說?”藍玉皺著眉頭責問道。
“父帥,孩兒以為三殿下的事最是重要,自然要先稟報。”藍太平頓感無所適從,父帥的反應實在太過強烈。
藍玉一時語噎,頓了頓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了。”
“你把他入獄到釋放的經過詳細說來,”
“朝堂上,陛下對此獠的滔天殺意不會還有假,豈會輕易放了他?這裡麵一定有內情。”
藍太平皺眉,回想著下麵人的相關稟報,搖搖頭,“父帥,這事好像沒啥內情,”
“人是朝會上抓的,”
“然後在詔獄裡呆了不到半天,”
“陛下從太廟回宮就下旨放人了,就這麼簡單。”
“非要說有內情的話,就是陛下諭令裡把他罵得狗血淋頭,難聽的詞都用上了,僅此而已。”
藍玉聞言,眼眸閃動,來回踱著步,
陛下為什麼會這麼看重這廝?
算上今日,三番四次被諫得下不來台,都放過了他?
換以前,陛下早就殺得他骨頭渣都不剩了。
之前猜想他是陛下棋子吧,
現在看來也不可能,
哪有棋子會反抗棋手?
他今日死杠著陛下,反對朱允炆的狠勁,
連我都比不了。
“太平,你傳令下去,闔府上下要遠離此獠,”
“他若上門來找,一概說本帥不在,你也不要去接待他。”
藍太平想起早前林豪上門那副賤兮兮的樣子,又一口一個“賢侄”地占自己便宜,自是不會反對父帥的安排,
隻是他還有些困惑,
“父帥,此人雖然癲狂,”
“但好歹也是反對立朱允炆的,立場和我方一致,”
“他為此在朝堂上死諫陛下,成功破壞了立儲決議,也證明了他不是陛下用來對付我等的棋子。”
“常言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此刻正應該是去拉攏他,一起擁立三殿下才是,”
“正好他也想方設法地結交您,您為何還要抗拒他呢?”
藍玉冷哼一聲,“這世上哪有這麼多朋友?”
“敵人被消滅之後,敵人的敵人大概率會成為新的敵人,”
“此獠悖逆,不可控,”
“一個對著陛下都敢大放厥詞的人,你還想和他結交牟利?”
“那叫與虎謀皮!”
“父帥英明,孩兒受教了,”藍太平止不住地點頭,旋即說道,“那我得趕緊通知兩位表哥,取消宴請他?”
藍玉眉頭微挑,大感意外,
他自然知道兒子所說的表哥,指的是自己的倆外甥,常升和常森兄弟倆,
“怎麼回事?他們和林豪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藍太平臉露尷尬道,“父帥容稟,坊間本就在傳您和他關係莫逆,”
“林豪今日一陣鬨騰壞了朱允炆的好事,”
“父帥又在大殿上為他擋刀,更坐實了這一點,”
“現在文官們已經把他當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們的人都在心底認可了他,”
“所以收到他出獄的消息,”
“表哥兄弟就馬上下帖,請明天他吃飯,以洗塵去晦。。。”
藍玉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混賬!什麼洗塵去晦,”
“彆沾染晦氣才是,”
“你趕快去通知他們,彆找那廝。。。”
說到這裡,藍玉頓了頓,
又皺眉撫須思忖片刻,才改口說道,
“罷了,”
“請了又推脫,傳出去,倒顯得刻意拒人了,”
“就是吃個飯而已,”
“他們倆兄弟也不是傻的,也不會出什麼大紕漏。”
藍太平拱手領命道,“是!孩兒會和表哥知會一聲。”
藍玉點點頭,坐回了躺椅上,沉聲說道,“總之,以後與那林豪相處,要慎之又慎,”
“本帥總覺得他靠近我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
次日,
酉時一到,
林豪就在同僚們的仇視目光中,整點散班離去。
短短一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