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裝飾普通的馬車,
在一匹老邁的馱馬牽引下,
正緩緩行駛在城南通往涼國公府的寬闊街道上。
“皇爺爺,啊不!阿爺,”
“微服私訪孫兒可以理解,”
“隻是去參加涼國公的壽宴,有必要喬裝打扮地那麼徹底嗎?”朱允炆的目光在皇爺爺和自己的身上來回查看。
他們不僅身穿普通粗布服,
還特地貼了眉毛胡子,重新盤了發式,
宛如一對普通的祖孫,
常接觸的人,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他們。
“不這樣做,怎麼能看得真切?”
“藍玉壽宴肯定有不少官員在,被他們認出來咱來,”
“這戲咱怎麼看?這席咱怎麼吃?”朱元璋眼眸透著尖利,
他早就計劃微服,以平民的視角去“感受”一下藍玉的盛大壽宴,
這些天,
錦衣衛都很“及時”地給他反饋壽宴的情況,
信報裡描繪的“萬人空巷”、“百姓奔走相告”、“百官上門”、“豪門盛宴”等等字眼,描述出來的聲勢和場麵,
令他萬分不悅,
這藍玉是永遠學不會安分了。
這時,
隻聽車外傳來一聲,
“停下!”
“靠邊候著!”
馬車旋即一個急停,
朱元璋皺了皺眉,
朱允炆見狀,趕緊半推開車門,隻見一隊身穿藍府家丁服的壯漢,正持著長棍攔在馬車前。
變裝成車夫的馬允執,已經和對方交涉起來,“這位大爺,何故攔我們?”
“小人跟車裡的村正祖孫,是來給涼國公賀壽的。”
身為大內侍衛首領的馬允執,不僅是武功高強,而且十分擅長易容偽裝,
皇帝祖孫現在的裝束,便是他的“初級”手筆,
而他自己更是偽裝到了極致,整張臉都變了,完全不複威風凜凜的禦前第一侍衛的風采,活脫脫一個苦漢子的樣子。
那名黑臉家丁隊長冷冷地說道,“我當然知道你們是來給我家國公爺賀壽的,”
“可是人這麼多,總得講規矩吧,”
“不是什麼人都能坐車去的。”
馬允執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探出身子的朱允炆,旋即問道,“敢問大爺,是什麼規矩?”
家丁隊長輕蔑地掃了一眼馬允執和朱允炆,滿臉的鄙夷,
“規矩?你問我規矩?”
“當然是先來後到!”
沒等朱允炆“理解”過來,
一輛馬車駛來,停到他們的車邊,
那車夫熟練地跳下車打招呼道,“安大爺辛苦了,諸位弟兄辦事也辛苦,這是我家老爺請弟兄們喝茶的,”
說著,
便明晃晃地將一大串銅錢塞到那家丁手裡。
“好說,好說!”
“宴會就要開始了,不要耽誤了,蔡老爺可不能遲到咯。”家丁隊長笑眯眯地接過銅錢,趕忙指揮其他人讓開道路,
那輛後來的馬車,很快就駛過了關卡。
朱允炆見給錢就可以“加塞”,
頓時厲聲說道,
“胡鬨!規矩不是先來後到的嗎?”
“他們後來的人,怎麼給錢就可以插隊通過?”
那家丁隊長聞言,扭頭看向衣著寒磣的朱允炆,
目光宛如看著一個智障,
“這世上竟然還有這麼不懂規矩的人,”
“活該在這裡等候。”
“你!”朱允炆氣結,正欲大罵,
“車夫”馬允執趕忙靠到他身邊勸導道,“少爺彆生氣,”
“想過去的話,得給錢才行。”
朱允炆終於明白了這所謂的“過關規矩”,竟然是給這幫人塞錢,
而不給錢,就隻能在這裡候,等到宴會結束也不可能過去。
他當即嗬斥道,
“孤。。。我等誠心來給涼國公賀壽,”
“爾等竟然故意阻攔,趁機敲詐好處,”
“真是太沒規矩了,”
“他藍。。。他涼國公知道爾等惡行定不會輕饒!”
那家丁隊長聞言,反唇相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