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
挨了訓的朱棣,黑著臉回到燕王府邸書房。
道衍、朱高熾二人已經等候多時,立刻起身行禮,
朱棣沒有說話,隻是擺了擺手,示意免禮,
便徑直坐到了書桌後,眸中的火焰卻還在燃燒著。
朱高熾本想問父王,進宮麵見皇爺爺的情況,
但發覺父王處於盛怒之中,
便乖乖噤聲,
連位置的都不敢坐,侍立於道衍的身側。
道衍和尚也發覺出自家王爺的心緒不佳,遂坐在位置上,閉目盤著佛珠,
一切等王爺冷靜下來再說。
過了有一刻鐘,
朱棣開口說道,“高熾,你先去忙你的吧。”
“是!兒臣先告退了。”朱高熾沒有猶豫立刻領命,
他一邊暗自慶幸自己不用挨罵,一邊邁著不屬於他肥胖身形的矯健步伐,消失於書房之中。
待書房門關上,
朱棣靠在座位上,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老和尚,你說父皇會不會覺察到孤的心跡,”
道衍睜開眼,微微搖頭表示否定,“阿彌陀佛,老衲認為不太可能,”
“殿下為何會有此想法?”
在道衍看來,
自家王爺在京城期間,根本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沒有理由會引起皇帝的懷疑。
朱棣憤憤地說道,“這次來京城,父皇總是一個勁地針對孤,”
“沒事就愛冷眼瞪著孤,”
“有一點小事跟孤沾邊,就逮著孤訓話,”
“像今天,孤本想問奏稟燕山衛練兵的事,順便請求增撥一些軍費,”
“可正好遇上了林豪,還有其他幾位兄弟也來麵聖。。。”
朱棣把禦書房發生的事情,還有父皇對林豪所奏事項的決議,詳細地和道衍說一遍,
“父皇後麵就光顧著訓孤,二哥他們四哥連一句訓都沒挨著,”
“孤思來想去,”
“除了心跡被父皇察覺,引起他老人家的不滿,”
“還有什麼能引得他老人家,這般惡劣態度待孤?”
“老和尚,你在聽嗎?”
朱棣發覺道衍和尚凝眉不語,連佛珠都忘記盤了,明顯在想其他的事。
道衍回過神來,施了一記佛禮,“阿彌陀佛!”
“殿下恕罪,老衲剛才在想陛下對海關司的安排。”
“眼下的情況,是您和秦、晉、周、寧四位王爺也參與到海關事務之中,”
“這相當於我大明各強藩都與解海牽扯到一起了,”
“老衲覺得這是一個擴充財源,壯大藩地的機會。”
朱棣糾結於道衍的“走神”,而是順著對方的思路,發問道,“擴財壯大的機會?”
“你可是指多投點銀錢,去參與那個官營商行?”
“不僅能賺取收益,還能深度參與海貿?”
道衍微微搖頭,“我燕藩借您參辦海關的機會,深度參與海貿是對的,”
“隻不過不是投銀錢,去參與那官營商行,”
“而是按照既定的計劃,讓王府名下的商行,像民間商行那樣去參與海貿便是,隻不過投入的錢財人力,要更大一些。”
自從朝廷下令要解海禁,朱棣就打定主意,要派底下一部分人去搞海貿,為燕藩賺取收益。
朱棣略帶困惑地問道,
“利用孤入局海關,加大海貿投入,孤是讚同的,”
“可為何不直接參與官營商行?”
“這是林豪提出自籌銀兩的妙計,孤得多多支持才是。”
道衍念了一記佛號,“可林大人卻是提議由皇孫和曹國公牽頭辦理此事,這屬實反常,”
“老衲料想,他還另外的想法,”
“所以,我燕藩還是慎重為妙。”
朱棣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