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倭寇犯境,
羅鵬遠大驚失色,
立刻將“宰肥肉”的心思拋諸腦後,
點齊縣衙所有人馬,
頂著烈日,跟著村民們直奔他們居住的流灣村。
到了這依山靠海的小漁村,
卻見整個村子一片狼藉,
房舍坍塌了大半,
所有值錢的東西,幾乎都被洗劫一空。
在痛失家園的村民們,跪哭著尋求救助的聲音中,
羅鵬遠巡視完現場,
坐上回縣衙的馬車,旋即露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在擔心自己的烏紗帽和身家性命。
同乘的心腹師爺,拱手勸解道,“大人,您且多寬心。”
羅鵬遠歎了一口氣,忿忿地說道,“你叫本官怎麼寬心?”
“朝廷前腳剛連下兩道警示倭寇進犯的指令,”
“可後腳倭寇就到了,”
“等朝廷追究起來,本官。。。本官,唉。”
“這該死的倭寇,劫掠哪裡不好,非要跑我平陽縣來,”
“本官又沒招惹他們!”
“那該死的水軍,不是捷報頻傳,連連破倭嗎?怎麼還有漏網之魚登岸?”
“金鄉衛那群酒囊飯袋,平日裡就屬他們破事兒多,他們離流灣村這麼近,關鍵時刻卻不見他們出擊,”
“本官要是出事了,一定要參劾他們一本,”
“還有海關,好好的解什麼海?現在罪全部讓本官受了。。。”
罵遍了一群人,
羅鵬遠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師爺見自家東翁發泄完,心緒稍稍平複,才繼續說道,“大人息怒,學生有辦法保您平安度過。”
“學生剛才帶人查探過了,”
“整個村子雖然幾乎被倭寇夷平,東西也洗劫一空,”
“但好在村民比較機警,”
“倭寇打來的第一時間,他們就組織村裡的壯丁反擊,老弱婦孺都躲到了山上,”
“除了財貨損失,村民死傷了幾個人,其實損失並不算特彆嚴重。”
“所以,學生以為處理此事的關鍵,在於如何向上奏報。”
羅鵬遠眉頭微挑,沉聲說道,“快快詳細說來!”
師爺輕咳一聲說道,“大人容稟,這流灣村村民奮起抵抗倭寇進犯之舉,可以歸因於縣府和大人您認真執行朝廷下發的指令,宣導警惕倭寇的結果,”
“至於流灣村的損失,主要是因為臨近的金鄉衛軍紀鬆懈,防禦不利,不重視朝廷警惕倭寇的指令。”
“一切的錯誤,都在他們。”
羅鵬遠眼眸瞬間泛亮,“妙啊!”
“本官隻要儘了警示倭寇,組織自保的職責就好,”
“回擊並消滅倭寇,本就是衛所那群兵痞的職責。”
“這樣,”
“你回去立刻讓人儘快往各鄉張榜公示警惕倭寇的指令,要讓人感覺到本官已經第一時間宣導到位了,”
“另外,你立刻按剛才的思路寫一份奏報,儘快呈報上去,”
“那流灣村的損失,可以適當寫少一些。”
“倭寇肯定不會隻襲擾我平陽縣一處,”
“到時候,對比之下,本官說不定還能被記上一功呢,”
“哈哈哈。。。”
羅鵬遠越說越得意,臉上的肥肉抽動著,發出貪婪的笑聲,全然不複之前登車時那副爛泥般的樣子,
師爺也咧著嘴,輕聲陪笑著,
“適當寫少一些”?
那就是把損失寫到忽略不計了,
“大人英明!”
“學生一定辦好此事。”
······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數日,
京城,
林豪剛剛處置完禮科的事務,回到海關班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