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意識到自己有大問題的傅讓,
依舊站定在原地值守,
由於平白得了皇帝的誇讚,
他有些沾沾自喜,
眉眼間透著明顯的喜色。
相較之下,
傅友德隻覺自己猶如置身冰窟,被凍結在了原地,
這兔崽子在搞什麼名堂?
禦前當值,居然連劍鞘都沒帶,
剛才陛下分明已經注意到了一切,
他本就對老夫心懷怨憤,
眼下又多加了一條,
該如何是好啊?
在傅友德驚憂之際,
身後傳來一道催促聲,
“潁國公,您怎麼還愣在這裡?”
“得抓緊入席才是。”
傅友德轉身看去,
隻見林豪正一臉奸相地打量著自己和傅讓。
糟了!
這林瘋子一定也發現傅讓的大紕漏,
可不能這廝借機發難!
“是你!”
“你想如何?”
聽著傅友德帶著警告的質問,
林豪聳了聳眉頭,故作困惑道,“潁國公在說什麼?卑職隻是勸您儘快入席啊,”
“這殿門口位置,隻剩你我二人了。”
傅友德掃視四周,發現眾人早已去了殿內各自席位旁,
而殿內居中的大位上,似乎有一道淩厲的目光,在凝視自己這邊,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緒,
而後看向林豪,冷冷地說道,
“望林大人不要無事生非,”
“否則老夫絕對不放你。”
丟下警告話語,
傅友德便拂袖向著殿內自己的席位方向走去。
林豪撇了撇嘴角,
不放過我?
隻怕是老朱不放過你吧?
這場宴會,明顯是老朱針對傅友德的鴻門宴。
在原本的曆史軌跡裡,傅友德是被老朱弄死無疑,
但具體的死法,有兩種記載,
一種就是被藍黨牽連而賜死,
還有一種,
便是在宴會上,被老朱逼迫殺死兒子後自刎,鮮血濺及禦座。
時間記錄上雖然不是現在,
但傅讓未戴劍鞘的細節,卻對應上了。
既然老朱有很大幾率會借機逼殺功臣,
那我不得好好把握住機會,
跟一個!
打定主意之際,
隻聽耳邊傳來一道尖利而又生硬的聲音,“林大人,你還在這兒杵著乾嘛?”
“陛下派咱家叫你入席呢。”
林豪回過神來,皺眉一看,
發現來人正是代替小貴子在禦前當差的小玄子,
他本就與內侍們關係不睦,
而小玄子因為他與小貴子日益親近的緣故,對他更是敵意滿滿,
“是玄公公啊,”
“什麼叫本官杵在這?還有叫本官入席?”
“這是陛下請本官入席的旨意原話?”
小玄子心裡咯噔一聲,立刻變臉賠笑道,“是咱家有些急切,措辭有誤了,”
“陛下派咱家請林大人儘速入席。”
林豪微眯起眼睛,大聲說道,“死太監!”
“連個旨意都傳不好,還想處處和小貴子比,什麼玩意!”
“回頭本官再跟你算賬。”
說罷,
他也有樣學樣,拂了拂衣袖,留下氣麻了的小玄子,向著殿內走去。
既然要搭傅友德被害的“順風車”,那就得把狂傲跋扈演繹到底,動靜越大,越容易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