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恕罪!”
“主要是突然遇上了異常棘手的情況,為穩妥起見,卑職才想到了請大人出馬。”
曾經背靠蔣瓛,風光無限的錦衣衛千戶江韋,已經變成了緝事隊裡的一個小旗,
在陶赫的手底下聽用。
“上車說事。”借著微弱的燈光,陶赫看到江韋那雙滿是算計的三角眼微微閃動,便知道對方想單獨和自己說事。
江韋拱手道,“是!”
旋即揮手示意手下稍稍退遠,他自己便跟著陶赫鑽進了馬車裡。
陶赫道,“說吧。”
“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你這個出手狠辣的老錦衣衛畏畏縮縮的?”
讀書人出身的陶赫,很不喜歡江韋這種渾身透著陰狠氣質的粗鄙莽夫,但又不好攆走對方,
因為江韋是海關司從錦衣衛裡找來分配給自己,專職乾“臟活”的打手,
他清楚地當初趙勉給自己送人的時候說的原話,
“林大人說德遠你們這幫人的書生氣太重,行事不靈活,必須得找一些莽人來中和一下。”
陶赫隻能忍著厭惡,將江韋留在身邊,
不過他自己也承認的是,江韋乾打格殺捕的活,的確很在行,
使自己在處理追緝偵訊的差事省心很多。
“陶大人,眼下和那販售黑貨的東瀛商人岩田茂一起的人,是東瀛使節中川智貴,還有和他們過從甚密的呂氏商行東家呂弢。。。”
陶赫眉頭一擰,立刻明白了江韋為何突然謹慎起來,
“皇孫的母族啊?”
區區倭奴使節,他完全可以不在乎,
但牽扯到皇孫,就得慎重一些了。
江韋說道,“是!”
“最近我緝事隊在長江上扣住的幾艘裝著黑貨的東瀛商隊貨船,”
“根據船員的供述,也是跟呂氏商行做生意的,”
“加上現在他們在接頭,近期黑貨的事,呂家難逃乾係。”
陶赫微微頷首,靠坐在軟榻上,沉默了好一會之後,才開口說道,“今晚帶了多少人?”
江韋道,“有二十餘人,大人的意思是?”
陶赫從懷中掏出一枚緝事隊令牌,“馬上去大營調幾隊人來,把這海悅樓圍了,把所有人都抓回去。”
江韋眉頭一挑,“大人,您想清楚了?”
陶赫冷冷地說道,“怎麼?你叫本官過來,不就是想讓本官親自下令抓人,而你不用擔責嗎?”
“你現在目的達到了。”
說著,將令牌丟到了江韋手裡。
江韋手拿令牌,隻覺握著一個燙手的山芋,“大人,一旦行動起來,那可就是和呂氏,乃至他背後的人正麵對上了,”
“您還年輕,得三思啊。”
事實上,江韋請陶赫親自過來,
是因為他知道陶赫這位書生上官,書生氣重又頑固,
隻有讓對方親眼看到事情的複雜性,才會知難而退。
得罪上層權貴的事,
他江韋再也不想再嘗試了。
“本官之意已決,無需多言!”陶赫眼眸中透著堅定,冷哼一聲道,“速速叫增援,圍樓抓人,完事本官還要回紅袖坊賞曲呢。”
他早就盤算好了,
皇孫與林夫子關係十分惡劣,又署理著海關司事務,
雙方已經是徹底站在對立麵,
眼下又是他們一幫人積極主動出擊,為林夫子,還有自己謀取價值的時候,根本不能認慫,
現在能有一個反製皇孫的機會,必須得利用起來。
至於後果,
陶赫也想好了,他自己肯定扛不住的,
但這不是還有林夫子麼?
天塌下來,有位份高的先頂。
江韋握住令牌,心中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