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是畫師,不然還能是啥?”
秦宇麵不改色地回答錢多的疑問,實際上心裡滑過一絲心虛。
車禍失憶,他根本不記得自己以前作畫的場景。
倒是某些形成肌肉條件反射的奇奇怪怪的技能,無需記憶,在這一刻自動複蘇,熟練得連他自己也有點不安。
怎麼比起畫師,此刻的他,更像是個業務精通的賊?
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秦宇深吸一口氣,準備翻牆。
錢多不放心地拽住他:
“秦哥,如果李惠芬真與整個事件有關聯,我們冒然闖進她家,會不會有危險?”
“現在是大白天,這裡既不是北山那種陰氣重的地方,也不是戴院那個明確禁止進入的西倉庫。
所以,應該還是安全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如果我們再前怕狼、後怕虎,隻怕最後真的都要交代在這裡!”
秦宇句句在理。
尤其是他最後那句話,激發了錢多拚一把的勇氣。
於是,錢多不再說什麼,用自己肩膀墊著秦宇,助他翻上牆頭。
秦宇上去後,伸出胳膊又把他拽了上去。
兩人悄無聲息進入彆墅,避開院子裡的監控,繞到了後窗位置。
運氣不錯!
一樓衛生間的後窗開了道縫通風。
他們輕輕鬆鬆就從那翻進了屋。
進去後,他們沒有立馬出去,而是貼在衛生間門背上傾聽了片刻。
屋子裡很安靜。
唯一的聲響,就是低沉的念佛聲以及斷斷續續的木魚敲擊聲。
秦宇小心翼翼地將門打開一道縫,透過縫隙,查看外麵情況。
門外是寬敞的客廳,裝飾得富麗堂皇,看不到人影。
兩人鬆口氣,躡手躡腳溜到客廳,順著念佛聲,溜到西側一間小房間門口。
房間門虛掩著。
透過門縫看去,隻見一個瘦巴巴的老太太坐在一張圓桌前,一手持念珠,一手敲木魚,對著上首供著佛像的神龕,不斷地念經。
老太太穿著質地很好的褐色唐裝,兩隻眼窩部位不正常地凹陷。
不出意外的話,這位應該就是李惠芬的盲眼老母。
老太太念佛念得很投入,兩片乾癟薄嘴唇飛快地一開一合,唾沫星子飛濺。
好在她看不見。
秦宇、錢多隻要注意控製聲響,不讓她聽到,問題就不大。
兩人躡手躡腳離開佛堂,先在一樓摸索了一圈,沒什麼發現,就去了二樓。
二樓有三個房間。
看裡頭布置,依次是客房、周和光與李惠芬的主臥,以及他們那個在外地讀大學的兒子的房間。
理所當然,李惠芬夫婦住房成了兩人的首選目標。
踏入夫妻二人的房間,秦宇和錢多一眼就看到了掛在牆上、頗有年代感的大幅結婚照。
“咦,沒想到李惠芬年輕時這麼漂亮!”錢多看著照片低聲感歎。
昨天,他們在超市看到的李惠芬已經乾癟消瘦,即使化了妝,膚色仍暗沉得厲害,與美貌二字相去甚遠。
可結婚照中的她,風華正茂,眼睛黑亮,笑容甜美,膚色白皙,與如今判若兩人。
與她依偎在一起的周和光就差了點意思。
大腦門,大鼻子,小眼睛,闊嘴巴,下巴一側長了顆顯眼的大黑痣,笑起來還有點齙牙。
秦宇他們打聽到,周和光和李惠芬結婚時,還是個窮小子。
當時,女方家裡竭力反對。
但李惠芬堅持說他人好,對她也好,非他不嫁。
李家人拗不過女兒,隻能隨她去。
多年之後,物是人非。
李惠芬認定“人好、對她也好”的周和光發達後,轉頭就帶著萬貫家財,與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雙宿雙飛。
對於丈夫的絕情,始終以冷靜麵貌示人的李惠芬,心裡真實的想法究竟如何,隻怕隻有她自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