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杭這兩天正為轄區內的幾件事情煩惱,偏偏所裡的其他同誌都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呂嫻和陳陽兩人也因為之前的那個案子,出門去執行任務去了,現在弄得周宇杭身邊居然沒有什麼人可以用了。雖說周宇杭自己也是老警察了,經驗豐富,但是年輕那會,周宇杭工作的時候太拚命,以至於落下了病根,一到刮風下雨,周宇杭就渾身不舒服。而且以前的醫療條件有限,這種病,放在現在可能還能夠根治,但是二十年前,醫療水平比現在落後了太多了,再加上那時候周宇杭自己都沒有當一回事,總覺得自己年輕,身體底子好。仗著自己之前當兵多年,身體素質過硬,雖然最後硬是讓周宇杭自己扛過去了,但是對身體的損傷也已經形成。現在,周宇杭上了歲數後,越發感到自己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能不能活到自己退休,周宇杭自己都沒有把握。所以,現在所裡人手緊缺,關鍵周宇杭自己還幫不上忙,這不就著急上火了嗎,現在陳陽見到周宇杭的時候,周宇杭嘴角邊上好幾個大泡子,看起來是那麼的顯眼,一看周宇杭這幾天也是很不好過。
知道周宇杭心裡壓著事呢,陳陽先是簡單說了說出去辦案的經過,基本上陳陽不說其中遇到的那些困難,還有三人為了這個案子,自己潛入嫌疑人所在窩點查探等等事情,免得周宇杭再為自己揪心。陳陽隻揀好聽的說,基本上從來不提這個案子中的困難,尤其是犯罪分子的犯罪行為的證據的固定,甚至前去抓捕時候的危險,也都被陳陽刻意回避了,隻說了抓捕行動異常順利。但是陳陽的小心思,怎麼可能瞞得過做了幾十年警察的周宇杭呢,警察的工作有多辛苦,彆人不知道,周宇杭自己都做了幾十年了,怎麼可能不知道,陳陽這是在和自己報喜不報憂呢。大概是陳陽看到自己著急上火的樣子,怕其中的某些過程非常驚險,避免刺激到了自己。但是周宇杭那是什麼人,什麼大風大浪的沒有經曆過,可以說,包括生死這個大關在內,什麼樣的危險,周宇杭都是見識並且親身經曆過的。所以,對於陳陽的刻意隱瞞,周宇杭並沒有選擇戳穿他,畢竟旁邊還有高邢舟這個老夥計看著呢,周宇杭反而是不想讓高邢舟著急了。這老家夥,從年輕開始就開始乾政工工作,沒見過多少凶險,孩子不想提這些,就當自己沒聽出來算了。
陳陽的敘述很清晰,除了其中的幾個危險的情況之外,甚至在嫌疑人被抓獲之後,進行審訊的那些事情,隻要不是違反保密條例和組織原則的事情,陳陽都向周宇杭做了彙報。而周宇杭在聽完了之後,心裡對於陳陽他們這次出去執行任務的情況,也大致有了一個了解了,看向呂嫻的眼光,示意呂嫻有沒有什麼補充的。呂嫻在這裡所裡也當了幾年的警察了,而且周宇杭和高邢舟一直都很照顧呂嫻,除了因為呂嫻是個女孩外,也是因為呂嫻的出身條件,這些,呂嫻心裡雖然是感激,但是對於同事們刻意的保護,呂嫻有些不知所措。明明呂嫻自己的能力是足夠的,但是這樣一來,倒好像顯得自己沒什麼用了似的。不過,呂嫻也知道大家都是好意,也不好說些什麼,這一次出門去參加這個任務,倒是讓呂嫻充分體驗了一把被尊重的感覺。不是說這裡的同事不尊重她,而是一直被同事保護著,總讓呂嫻感覺自己好像永遠都長不大一樣,這個感覺,其實讓呂嫻自己很是厭惡自己的出身。因此,儘管呂嫻來這裡都已經幾年了,卻一直都不怎麼回家,也就是到了春節的時候,雖然呂嫻每年都會申請值班,但總是被周宇杭找各種理由給拒絕了,每年都是讓呂嫻回家過年去。但是今年,呂嫻還是想試一試,大家一視同仁,憑什麼自己就不能夠要求進步了?
陳陽講完了以後,所有聽完了事情經過的同事,幾乎都是同時長出了一口氣。尤其是在剛才聽到陳陽和當地警察一起衝進了嫌疑人所在的房間裡的時候,心一下子都是跳到了嗓子眼。儘管陳陽的語氣說的非常輕鬆,但是大家都是做了多年警察的人,深入虎穴這種事情,都是聽起來容易,做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尤其是之前陳陽還化裝成抄表人員上門,那是和嫌疑人打過照麵的人,萬一嫌疑人其中有人記性很好怎麼辦,就沒有想到過陳陽第一個衝進去會是個什麼後果嗎?這下子,所有同事都覺得陳陽雖然是有些智慧,但是行事還是過於莽撞了,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幾乎是直接把自身置於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這是典型的缺乏經驗的表現。儘管陳陽的這個想法是值得欽佩的,但是作為陳陽的領導,不但是高邢舟覺得非常不妥,就連一直很看好陳陽的周宇杭心裡也有一些不痛快,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所裡才來了一個周宇杭看得上眼的人才,這要是一個失誤,讓陳陽這個還沒有來得及升起的新星就這麼落幕了,周宇杭該有多麼傷心。而且陳陽才剛剛走出校門,來所裡這麼久了,好像還沒有見過陳陽回家去看過自己的父母,萬一陳陽這次光榮了,自己怎麼和他的父母交代?陳陽還這麼年輕,才二十來歲,彆說是結婚了,估計現在連女孩的手都沒有牽過,這下子周宇杭心裡不再是激動,而是對陳陽有了極大的不滿。不管是從事什麼工作,首先第一條就是要保護好自己,作為一名警察,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好,怎麼指望他去保護其他的人民生命和財產安全,所以,對於陳陽,周宇杭決定以後還要加強對他的思想教育工作,指導陳陽一切都要按照科學的手段來辦案,既能最大限度的保護自己和其他人,還能夠順利地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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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天陳陽他們剛剛回來,周宇杭就沒有打算潑陳陽的冷水,隻是在陳陽敘述完畢後,讓陳陽和呂嫻回去宿舍休整兩天,好繼續接下來所裡的工作。陳陽沒有看到周宇杭臉色的變化,呂嫻倒是看見了,不過,她知道陳陽現在在興頭上,估計聽不進去自己的勸告,還是慢慢來吧,陳陽這麼聰明,總能很快教好他的。呂嫻和陳陽走了以後,高邢舟有些憂心忡忡的:“所長,這陳陽可是有些驕傲自滿,這也太亂來了,完全不顧自身的安危,這怎麼能行呢?”周宇杭沉默了一會,從兜裡掏出煙盒,抽出兩支煙,遞給了高邢舟一根煙,兩人各自點上後,周宇杭深吸一口,過了片刻,周宇杭的鼻孔中冒出長長的青煙:“這小子很聰明,就是有些聰明過頭了。我就怕他以後會亂來,看來,以後要讓呂嫻看緊他了,我看他對呂嫻還是很有意思的,正好讓呂嫻好好教教他怎麼做個合格的警察,警察的命也是命,可不能讓這個小子這麼胡來。不過,你要先和其他人打好招呼,我看這小子是吃軟不吃硬的,凡事要講究方式方法,可不能蠻乾,我怕這小子會有逆反心理,這就得不償失了。”高邢舟一聽,這也是個辦法,於是點點頭:“好吧,就照你說的辦吧。不過,接下來怎麼安排他們倆的工作?”周宇杭思考了很長時間,兩支煙都吸完了,煙灰都彈了半個煙灰缸了,周宇杭深吸一口氣,將最後的煙屁股撚滅在了煙灰缸裡:“這樣,這個小子既然這麼旺盛的精力,那就叫他晚上在轄區裡去巡邏好了,反正也沒有多少事,而且還可以磨一磨這個小子的性子,隻是人家剛剛在外麵立了這麼一個功勞,還抓住了通緝犯,這個事可有點說不出口啊。”周宇杭說完,眼神卻是一直看著高邢舟,高邢舟哪裡還不明白所長的意思:“得嘞,這個得罪人的活,還是交給我吧,誰讓您官大一級壓死人呢。這件事,還是我去乾吧,不過,所長,你打算磨練他多久啊?”周宇杭卻隻是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玉不琢不成器啊,真金不怕火來煉。這小子是不是一塊好鋼,就看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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