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嫻並不知道，剛才陳陽和魏雨謀說了些什麼，隻是看見陳陽一臉疲憊的樣子，呂嫻的心裡還是十分心疼的：“要不然你上副駕駛那裡歇一會吧，我看你的臉色不大好啊。”陳陽現在是真的很累，倒不是身體上的疲勞，主要是陳陽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被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女人給耍的團團轉，雖說現在陳陽是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被人如此戲耍，頓時讓陳陽自己都覺得，臉麵已經是蕩然無存了，雖然這個事並沒有其他人知道，可是，麵對呂嫻詢問的目光，陳陽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陳陽是真的累了，車子開的很慢，陳陽身上係著安全帶，就那麼歪著腦袋在副駕駛上睡著了，還打起了輕輕的鼾聲，呂嫻看著陳陽在睡夢中依然是眉頭緊鎖的模樣，知道這個男人這些天，為了這個案子已經付出了全部的努力，頓時更加心疼他了，車速也開始降低到了幾乎龜速，如果不是城市道路有最低限速的話，呂嫻說不定還可能會開的更慢。看著儀表盤上顯示的時速僅僅三十二公裡，如果不是因為有規定，呂嫻甚至可以開到二十公裡的低速，好在一路上不少司機，看到駕車的女性，還以為呂嫻是個上路的新手，對呂嫻報以極大的包容。就是有幾個過往的人，最終注意到呂嫻開的居然是警車的時候，全都當作沒有看見的樣子，急匆匆地遠離了警車的旁邊，然後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很快就消失在了呂嫻的視野中。
陳陽在車上睡眠其實很淺的，因為之前的這個案子，陳陽幾個晚上都沒有好好休息，雖然陳陽還是很累，但主要就是精神消耗有點大，而且總覺得自己被一個女人如此戲耍，讓陳陽頗有種挫敗感，覺得自己連一個女人都比不了。如今陳陽閉目在車上假寐，不但是趁機休息一下，也是陳陽覺得自己丟了麵子，有些無顏麵對江東父老的羞恥感罷了。不過睡了一小會，陳陽的精神倒是好了很多，大約過去了十幾分鐘，陳陽覺得這樣睡的不大舒服，而且，呂嫻雖說是在開車，但是一路上一直不斷地瞟著自己，陳陽也不想讓呂嫻過於擔心，乾脆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哎~終日打雁，今天卻被雁啄了眼，也該我自己沒有仔細辦事，以後不能再犯了，好在隻是一場鬨劇，可惜了，就是這個案子的卷宗，還要等到人家來解決才行。”呂嫻聽出了陳陽話語中的無奈，雖然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呂嫻並不清楚，可是，既然陳陽沒有選擇告訴自己，肯定是希望不會影響到呂嫻自己的情緒，而且呂嫻也知道，自己容易情緒激動，陳陽說過，想要乾好一名警察，保持冷靜，是一個警察最基本的素質。現在呂嫻看到陳陽雖然表現出來的依然冷靜，但是呂嫻能感覺到，其實陳陽現在的心情很不好，雖然看起來很低落，可是呂嫻了解陳陽，這個男人，其實一直都在克製自己的情緒，而且也不願意傷害關心他的人，從陳陽坐在車上，時不時地攥緊拳頭，就連手指甲嵌進肉裡，這個男人也是一聲不吭的，然後反複如此，借著傷害自己的身體來釋放心中的情緒，呂嫻的心裡更加難受，可是，陳陽一句話也不說，讓呂嫻即使是想去安慰陳陽，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即使開車再怎麼慢，最終，車子還是開回到了派出所的大院。停車後，呂嫻見陳陽根本沒有動彈的意思，於是乾脆就陪著陳陽靜靜地坐在車裡。附近有幾個同事，遠遠地看見陳陽他們開車回來後，兩人都不下車，看來，是有些什麼事情發生，不過，大家都沒有去打擾這兩人，既然陳陽他們沒有主動來尋求幫助，那麼這件事，要麼就是他們自己可以解決，要麼就是事情可能會涉及到某些人的隱私之類的，總之，暫時沒有一個人去打攪他們此刻的安寧。
陳陽和呂嫻在車裡坐了不知道幾個小時，一直這麼坐著不動，其實對於人的考驗，並不比大家上大學的時候軍訓站軍姿的輕鬆。坐到兩個人都覺得屁股都又麻又痛的，這才打算從車裡出來了。等到兩人下車，外麵的天已經是陰沉沉的了，眼看就要下雨了，陳陽忽然說了一句：“哎，就連老天爺也看不過眼了嗎？走吧，該來的，終歸是逃不掉的。”說著，當先走進了所裡去，一路上，碰到好幾個熟悉的同事，都和陳陽呂嫻他們打招呼，陳陽因為心中有事，回答的比較敷衍，大家也看得出來，陳陽的心情很不好，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大家都是警察，也差不多經曆過相似的心情，並沒有過多的計較什麼，隻是尷尬地笑笑，然後各自散開，小聲地嘀咕著：“哎，不知道又是遇到什麼事情了，這所裡啊，又多了一個心情不好的。”
陳陽和呂嫻慢慢走進辦公室裡麵，雖說心情很差，可是，該向所長做的彙報，自然是不能少的，至於要先寫的案情報告，陳陽一時間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寫，還是先和所長談談再說吧。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陳陽掏出工作記錄本，完全無從下筆，隻好先去了所長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裡麵傳出來所長沉悶而略帶疲憊的聲音：“進來吧！”陳陽推開門，走了進去，周宇杭看著自己的得力乾將，現在卻一副被鬥敗的公雞的模樣：“怎麼了，遇到什麼困難了，怎麼這麼一副熊樣？”周宇杭笑嗬嗬的，並不清楚，陳陽雖然是把案子查完了，可是心裡的失落更加深重了許多。陳陽也沒有絲毫的隱瞞，對於所長，陳陽還是非常敬重的，不但因為所長是自己的上級領導，而且自從自己來到所裡以後，其實周宇杭對陳陽還是提供了很多的幫助，不但給陳陽指定了師傅，而且還經常會給陳陽和其他幾個年輕人開開小灶，讓他們可以隨時去檔案室裡借閱那些塵封已久的檔案去學習，並且就算他們工作中出現了些許失誤，周宇杭都給予了極大的包容，能遇到這麼好的領導，陳陽真的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念過很多的經文，燒了不知道多少柱香，才能在這輩子遇到對自己這麼好的所長，人這一生，能遇到一個貼心的長者，真的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事情，卻被自己如此幸運地給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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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對於周宇杭，陳陽從不把周宇杭僅僅當作是自己的領導，更是當作了自己工作中的一個指引者，雖然周宇杭名義上不是自己的師傅，但是在陳陽的心裡麵，早就把周宇杭當作是自己的師傅了。陳陽簡單陳述了一下這次的案件，末了，周宇杭也是沉默了很久，這才開口：“陳陽，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法律去衡量的。我們是人，我們國家自古以來又都是一個人情社會，從前的時候，與其說是以法治國，不如說是以情治國，所以，以前的人們，才會說什麼法力不外乎人情之類的話，現在咱們國家的法治雖然是上了軌道，但是像這種人情乾預司法的事情，你以後肯定還會遇到，這就需要你自己去靈活判斷，掌握其中的尺度，彆人能給你提供的幫助有限，需要你自己不斷地去學習總結，人生，其實未必不是一次執法的過程，你也在其中學習和成長，彆人的意見，對於你來說，終究隻能作為參考，有些事，還需要你自己去想清楚才行。”
陳陽雖然還是很迷茫，但經過周宇杭的開導，倒是沒有之前那樣鑽牛角尖了，在所裡和以往一樣工作了幾天，陳陽的情緒好了很多。而且，最近轄區的治安都好了不少，對於陳陽來說，至少可以好好消停一段時間了，之前那幾天，陳陽都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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