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公園球場的更衣室裡,濕冷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清的緊張感。
老約翰站在戰術板前,手中的馬克筆在顫抖。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無力感了,那種明明知道問題在哪裡,卻找不到解決辦法的沮喪。
“該死的天氣。”廷克勒一邊脫下濕透的球衣,一邊憤憤不平地抱怨著。
他的白色客場球衣上沾滿了泥土,看起來就像剛從建築工地回來。
瓦爾迪默默地坐在角落裡,雙手捧著腦袋。剛才那四十五分鐘對他來說簡直是噩夢。
每一次拿球都有兩個人夾擊,每一次轉身都有人在身後拉拽球衣。那些粗暴的鏟球和肘擊讓他想起了青年隊時期最艱難的日子。
“我們必須改變什麼。”西於爾茲鬆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這個冰島人很少在更衣室裡發言,但今天的情況顯然讓他也坐不住了。
“改變什麼?”馬洛尼苦笑著攤開雙手,“我們連球都拿不住,還談什麼改變?”
亨德森走到洗手台前,用冷水拍打著臉頰。鏡子裡的自己看起來狼狽不堪,短短四十五分鐘的比賽讓他感覺比平時九十分鐘的訓練還要累。
“他們就是想把我們拖入泥潭。”肖克羅斯一邊擦拭著球鞋上的泥土一邊說道,“這種踢法在英甲很常見,但我們以前很少遇到。”
正當球員們陷入低沉情緒的時候,更衣室的門被推開了。所有人都以為是老約翰回來了,但出現在門口的卻是林風。
林風沒有走進更衣室,他隻是在門口攔住了準備進去的老約翰,低聲對他說了幾句話。
老約翰的表情從困惑變成了恍然大悟,然後是堅定。他點了點頭,目送林風離開後才推開更衣室的門。
球員們看到老約翰回來,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們期待著教練能給出一個解決方案,一個能夠扭轉局麵的戰術調整。
老約翰環視了一圈更衣室,深吸一口氣。
“老板讓我轉告大家,忘記戰術,忘記配合。下半場,我們隻做一件事——像個男人一樣去戰鬥!用你們的身體,去撞開勝利的大門!”
這番話讓更衣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球員們麵麵相覷,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特爾普爾聯一直以精妙的傳控和流暢的配合著稱,現在卻被要求放棄這一切,去和對手拚身體?
“教練,你確定這是老板的意思?”廷克勒忍不住問道。
老約翰點了點頭,眼神堅定。
“老板說了,在這種場地條件下,在這種比賽氛圍中,技術和戰術已經退居其次。真正決定勝負的,是我們的意誌力。”
瓦爾迪從角落裡站了起來,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我明白了。他們想要拖我們下水,那我們就和他們一起遊泳,看誰先淹死。”
這個比喻引起了一陣笑聲,緊張的氣氛開始緩和。
“但我們不擅長這種踢法。”亨德森有些擔憂地說道。
“誰說的?”肖克羅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是從英冠聯賽摸爬滾打過來的,那裡的比賽比這還要激烈。”
西於爾茲鬆也點了點頭。
“在冰島的業餘聯賽,我們經常在冰天雪地裡踢球。比起那種環境,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老約翰掃過一張張重新抬起來的臉,瓦爾迪在掰著指關節,肖克羅斯的眼神像要吃人。
他深吸一口氣,原來林風要的不是彆的,就是這股子被憋壞了的狠勁。
“記住,下半場我們要做的不是踢得多漂亮,而是踢得多堅決。
每一次拚搶,每一次鏟球,每一次爭頂,都要全力以赴。讓他們知道,哈特爾普爾聯不僅能贏下漂亮的比賽,更能在泥潭裡贏得醜陋的勝利!”
球員們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老約翰的話點燃了他們心中的鬥誌。
他們意識到,在這樣的比賽裡,技術和戰術已經退居其次,意誌力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為了北境!”尼爾森突然高喊一聲,舉起了拳頭。
“為了北境!”其他球員也跟著喊道,更衣室裡瞬間充滿了熱血沸騰的氛圍。
下半場比賽開始前,林風回到了看台上的包廂。他的表情依然平靜,但眼神中卻閃爍著一種特殊的光芒。
他知道,接下來的四十五分鐘,將是對球隊意誌力的終極考驗。
再次踏上球場,哈特爾普爾聯的球員們腳步聲都重了許多,不再躲著泥坑,而是踩著爛泥大步向前。
上半場的迷茫一掃而空,每個人的眼神都像釘子,死死盯著對方的半場。
哨聲響起,下半場比賽開始了。
從第一分鐘起,場上的氣氛就變得截然不同。哈特爾普爾聯的球員們仿佛換了一支球隊。他們不再執著於地麵配合,而是和對手展開了寸土必爭的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