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郊外,意外的救下了基列奴,崔辭憂的旅程便不再孤單。
他救下的是快被餓死的「劍王」——基列奴·泰德路迪亞「kirinotedudia」。)
基列奴的身體,正以一種近乎恐怖的速度恢複著。
獸族,尤其是獸人的王族——泰德路迪亞大森林的王族),這樣以強悍體魄著稱的戰鬥種族,其生命力的頑強程度遠超崔辭憂的想象。
僅僅依靠他提供的、談不上豐盛但至少能保證基本能量和水分攝入的食物
主要是泡軟的黑麵包、少量風乾肉條以及充足的、煮沸過的清水——崔辭憂私下覺得那簡直可以稱之為黑麵包肉粥了)
在短短的三四天內,她就已經從那個蜷縮在草叢中、連呼吸都微弱得仿佛隨時會熄滅的瀕死狀態,恢複到了能夠獨立行走、甚至進行一些基礎活動的程度。
崔辭憂親眼見證了她身體的變化:
最初幾天,她走路時還需要他攙扶,步履蹣跚,仿佛隨時會再次倒下。
但很快,她的步伐就變得越來越穩健,腰背也逐漸挺直。
到了後來,她甚至已經能夠跟上崔辭憂胯下那匹健壯白馬的正常行進速度,而且氣息勻稱,絲毫不見疲態。
崔辭憂曾提議讓她共乘一騎,但每次基列奴都不肯,堅持自己奔跑——她的速度確實比馬還要快。)
偶爾在宿營休息時,崔辭憂會看到她獨自走到僻靜處,進行一些極其緩慢但蘊含著某種特殊韻律的伸展動作,或者隻是靜靜地站立著,調整呼吸。每一次呼吸吐納,都仿佛能帶動周圍稀薄的空氣產生微弱的流動。
她那因為長期饑餓而流失的肌肉,似乎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變得飽滿、結實,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古銅色的肌膚重新煥發出健康的光澤,那頭原本枯槁雜亂的銀灰色頭發,也恢複了光澤,自然地披散在肩後,如同銀灰色的絲綢。
除了身體上的恢複,更讓崔辭憂印象深刻的是她那雙獸瞳中重新燃起的光芒。
不再是初見時那死寂般的灰暗與絕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屬於頂尖掠食者的、冰冷而銳利的專注。當她觀察掃視四周時,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林木的遮擋,捕捉到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無形中散發出的強大氣場,甚至能讓白馬都感到不安,低聲嘶鳴著不敢靠近。
然而,身體機能的快速恢複,並未能完全驅散籠罩在她身上的那層陰鬱和……某種難以形容的隔閡感。她依舊沉默寡言到了極點,幾乎從不主動開口。她與崔辭憂之間的交流,僅限於最基本的需求和問答。
他問一句,她答一句,能用一個詞說清的,絕不用兩個字,語氣平板,缺乏感情波動。
她嚴格地履行著自己許下的誓言——“成為他的劍”。
她將自己定位成了崔辭憂的護衛、仆從,甚至是……一件武器。
她總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大約半步的距離,無論是在行進中還是宿營時,都下意識地保持著一個隨時可以保護他、並應對來自任何方向攻擊的姿態。
崔辭憂讓她休息,她才會坐下;遞給她食物,她會先確認崔辭憂有沒有先吃過,然後才默默地、快速地吃完,仿佛隻是在補充維持身體機能運轉的燃料,而非享受食物本身。
夜晚宿營時,她更是會主動承擔起大部分守夜的任務,像一尊不知疲倦的雕像般,抱著劍守在火堆旁,警惕著黑暗中的任何異動。直到崔辭憂強行命令她去休息,她才會合上那雙銳利的眼睛片刻。
對於崔辭憂的“命令”,她表現出一種近乎刻板的、軍人般的絕對服從。
這種服從,甚至讓崔辭憂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嘗試從她身上得到這個世界更多的消息:比如詢問她關於劍術、關於獸族、關於這個世界的更多信息,但結果往往不儘人意。
基列奴似乎完全不擅長或者說不習慣進行複雜的、需要思考和組織語言的對話。她對於劍術之外的一切知識,都顯得異常匱乏。
她對阿斯拉王國的了解,僅限於“人族最大的國家”、“很繁華”、“有很多規矩”這些最粗淺的印象;她對獸族的描述,也大多是圍繞著“戰鬥”、“力量”、“生存”這些關鍵詞;至於更宏觀的世界格局、曆史文化、魔法體係等等,她幾乎是一問三不知,或者隻能給出一些模糊不清、甚至自相矛盾的答案。
崔辭憂不止一次在心裡感慨,這家夥……果然是個純粹到極致的戰鬥生物啊。
他知道基列奴是劍王,是站在劍術頂峰的強者,但在生活常識和社交能力方麵,她簡直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或者說……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戰鬥機器。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崔辭憂對“劍王基列奴”這個角色的認知,變得更加立體,也更加……哭笑不得。
他甚至開始懷疑,當初“黑狼之牙”那支s級彆的冒險者隊伍,到底是怎麼能夠容忍這樣一個“奇葩”隊友,並且還在一起冒險了那麼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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