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雷亞斯家」的翌日清晨。
崔辭憂推開臥室大門,晨曦的陽光灑滿房間。
洛琪希正站在,臥室外走廊的窗邊。
背對著他,身著標誌性的法師長袍,寬大的帽子和藍色的麻花辮,在晨曦下顯得有些單薄。
她靜望著窗外搖曳的枝葉,似在沉思,腳邊放著一個白色的手提箱。
聽到門開的聲音,她有些驚慌地轉過身。
崔辭憂走到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看著她腳邊的手提箱,試探性地開口:
“洛琪希?你這是……”
洛琪希臉上帶著崔辭憂從未見過的、混雜著決心與落寞的嚴肅表情。
那雙清澈的藍色眼眸,蒙著一層複雜的情緒。
她走到崔辭憂旁邊,拉近了距離,視線卻落在他身側的地板上,深吸一口氣,鄭重開口:
“辭憂……可以稍微打擾一下嗎?”
崔辭憂內心升起強烈的不安,下意識地又瞥向,她腳邊的白色手提箱:
“洛琪希……突然之間……這是怎麼了?那個箱子是……”
洛琪希聽到提及手提箱,目光快速轉移到手提箱上,然後又迅速抬頭,終於直視崔辭憂的眼睛,用比平時低落不少的語氣說:
“辭憂,關於你……有些事情,我必須向你說明。”
她停頓了一下,每一個字都顯得格外清晰:
“「魔神語」,辭憂你早就學會了。”
“不僅僅是學會,你的理解和運用甚至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想。”
“很多古老的語法和生僻的詞彙,你都能舉一反三,甚至能從中推演出更深層的含義。”
“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指導你的了。”
說到這裡,洛琪希露出被欺騙的、生氣的可愛模樣:
“辭憂,明明很聰明的!辭憂,一點都不笨!”
“創造出「水王級魔術」的人,怎麼可能是笨蛋嗎?”
“和辭憂相比,我才是笨蛋!辭憂是天才——無論是學習能力、理解能力還是創新能力,都遠超常人。”
“這一點,我比任何人都知道,都清楚。”
“可你卻總是說自己笨、說自己記性不好、說自己的理解能力不行、說自己學習「魔神語」的進度會很慢……”
“我知道,你或許是想照顧我的感受,或許是出於某種謙遜,但這……”
崔辭憂心中暗道:
【不,都不是。我隻是不想讓你為我,因為我的學習進度過快,而為我準備教材到深夜……】
她繼續說道,談到了她最擅長的魔術:
“還有「魔術」方麵……說實話,這段時間,與其說是我在教導你,不如說是魔術也都是辭憂你在指導我。”
“你提出的那些關於魔力流動、術式構建——「魔術模型理論」的見解,很多都讓我茅塞頓開。甚至……”
她停了停,眼神複雜地看著崔辭憂,bade)」,這樣強大的,有無限成長可能的「水王級魔術」,那種精妙的魔力壓縮與釋放技巧,那種引動水元素形成,無堅不摧之刃的構想……”
“老實說,即便是我鑽研多年,也不能創造出如此潛力的魔法。而你,卻能毫不吝嗇地將其授予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難以言喻的挫敗感:
“所以……我沒有什麼可以再教導辭憂的了……我這個家庭教師,實際上,已經名不副實很久了。”
崔辭憂張了張嘴,想要反駁,想要說出來,
【沒關係,即便你什麼都教不了我,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我隻要你——彆離開我……即便是「藍溪刃bade)」,我也是為了不想讓你再次經曆被困在迷宮的絕望。】
【我想為你否決掉,任何一個時間線,你會經曆的“無助”!】
【我隻是想讓你擁有,一把隻屬於你的、無堅不摧的“利刃”!】
【我隻是想和你炫耀一下,我隻是希望得到你的認可、我隻是希望你能多誇誇我!……可是你,為什麼要離開?……】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
洛琪希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我留在這裡,已經無法再給你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幫助了。”
“我很清晰地認識到了,這一點!我不能再心安理得地以’老師’的身份待在你身邊,接受你的’反向指導’,甚至……接受你的照顧。”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個白色的手提箱上,語氣變得無比鄭重:
“所以,今天我是來道彆的。”
【道彆,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我?】
道彆這兩個字,像重錘一樣砸在崔辭憂心上,帶來一陣窒息。
儘管從看到手提箱起就隱有預感,但當這兩個字真的從洛琪希口中說出時,還是給他強烈的衝擊。
“為什麼……”崔辭憂的聲音帶著自我都能感知到的顫抖,
“明明一直待在這裡也沒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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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就算你覺得教不了我什麼了,我們也可以像朋友一樣相處!”
“你可以繼續研究你的魔法,我也可以繼續向你請教……”
“不對,我們可以互相探討!這裡有吃有住,還有艾莉絲和基列奴,大家在一起不好嗎?”
“為什麼要走?”
“如果你不想住在伯雷亞斯家,我是客卿,我可以和菲利普說,在附近要一個房子!”
“你要是不想給彆人添麻煩,我現在一個月的薪水,也有五枚阿斯拉王國金幣,可以羅亞住旅社。”
“即便住羅亞市中心的旅社,加上每月的開銷,我的薪水也絕對是綽綽有餘的。”
他因為內心強烈的不舍,讓他以極快的語速說完這些話。
【成熟的大人!……啊?要不教我魔神語?……】
【我很笨的,魔神語的進度會很慢,你不需要備課到太晚!……】
【最喜歡吃辭憂做得甜點了!……我也品嘗到了“很甜的甜點”……】
【辭憂……你能不能彆叫我老師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多在乎自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