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安與她同校不同班,學習優異,人也溫和,人緣上佳,所以雖然年紀小,但他說的話,自然也是有些分量的。
因此,也不知是被那一巴掌震住了,還是被許文安的解釋說服了。
總之,那個班主任默默走掉了,之後倒是沒有再說過她。
隻是也沒有再管過她……
可是來自同齡人的傷害,卻無休無止般,縈繞了她的整個兒青春。
她隻好咬著牙,心灰意冷的默默承受著,承受著。
無處訴說,無人理解。
為了排解心中的苦悶,她隻好把精力都用來學習,使勁學習,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隻是想快一點,再快一點,再長大一點。
或許,一切就能好一點。
……
剩下的時間,她就用來照顧福利院裡後麵來的那些弟弟妹妹們。
她不怕辛苦,也不怕挫折,更不怕失敗。
生而什麼都沒帶來,死去也無妨。
於青禾看得很開。
隻是她既然吃了院長媽媽給的一口飯,那麼今生,她就要報還回去。
終於,她考上了重點高中。
她承認。
那一刻,她是高興的。
是驕傲的。
也是有些熱淚盈眶的。
…
可她卻不知道,這也因此打碎了她最後對人世間的一點希冀。
教她們班的一名男老師,借著給她補課之名,將她鎖在辦公室內,意圖不軌。
夜深人靜,無人知曉。
她的哭喊、她的求饒、她的絕望,都儘數淹沒在了她被撕開的衣服,撩開的內衣,脫下的褲子裡。
那黏膩的口水、遊走於全身的雙手、那摩擦的體溫,是她永遠永遠,揮之不去的噩夢。
幸運的是,由於她的動靜太大,將熟睡的保安驚醒過來,這才令那驚慌失措的男老師萎頓了下去,沒有真正侵犯到她。
他敗了興致,放了她一馬。
但卻伏在她的耳邊,如魔鬼般輕語,威脅她,恐嚇她,警告她如果說出去,她這一輩子,都不用再做人了。
那一刻,是自長大後,她的第一滴淚水。
就那樣滑落下來,隱入了她的發間,連同她的心一起,墮入了黑暗……
也是自那一天起,她的臉上重新出現了笑容。
溫和從容,溫暖乾淨。
她開始積極爭取,爭取競賽的名額,爭取跳級的機會。
她開始嶄露頭角,漸漸成了學校裡的風雲人物。
她代表學校拿獎,代表市裡拿獎。
她拿到了獎學金,也拿到了通往大學的保送名額。
也許是她那時太過笨拙,隻會用這樣的方式保護自己,逃避現實。
她想,既然沒法抗爭,那就讓自己始終走在陽光下,走在人們的視野中。
所以,她強迫自己,克服了從小因為受傷而導致的孤僻與不合群。
她強迫自己走出來,不再龜縮在角落裡,陰影下。
她以為自己突然的轉變會引起院長媽媽的注意。
她私心裡還想著,要怎麼解釋這突如其來的轉變。
可是……
沒有。
沒有一個人問她。
他們甚至表現出了欣慰。
仿佛她早該如此懂事。
仿佛終於等到了一個不聽話的孩子長大般。
欣然接受了。
她鬆了一口氣。
可心裡卻不知為何,更加難受了。
…
自進入大學以來,她終於開始有了賺錢的能力。
一朝一夕間,她才逐漸有了掌控自己人生的感覺。
那樣的感覺,太過美好,好到令她覺得不太真實。
不過她自己心裡清楚。
她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同其他的學生一樣。
可以肆意妄為的享受所謂的大學時光。
悠閒的上上課。
再一起約著逛街吃飯。
最好再找個男朋友。
或者參加社團、參加集體活動之類。
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沒有精力,也沒有這個時間去浪費。
因此,在其他人享受五彩斑斕的生活的時候。
她在進入大學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投身於社會,想要找到一份屬於自己的收入來源。
她不是不遺憾。
隻是她肩膀上的擔子太過沉重。
日漸衰老的院長媽媽。
越發不受重視的福利院。
想要努力進修更高學位的許文安。
或殘疾、或年紀尚小的弟弟妹妹們。
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
都是她要扛起的責任。
她甚至沒那麼多時間去遺憾。
…
可是進入社會,卻也並不像她想象當中那般美好。
掌權者肆意妄為,螻蟻苟且偷生。
規則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裡,更有拿著雞毛當令箭者,令她苦不堪言。
他們滿腦子都是利益,是掠奪,是占便宜,是陰謀、是詭計,是心懷鬼胎,是冠冕堂皇,是裝腔作勢,是人麵獸心,是斯文敗類。
毫無真心可言,毫無道理可講。
她從惡心,到麻木,也不過是一年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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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到大,她不是沒有試圖交過朋友。
可是……
小時候的朋友怕跟自己玩兒不合群,反回頭來跟著大家一起孤立她。
大一點時候的朋友因為那些流言蜚語一個個都遠離了她,躲她像躲瘟疫一般。
再大一點的朋友,都把她當作一種資源,帶她到各種場合,推杯換盞,用她來換取利益。
她的真心,總是被一次次踐踏,一次次利用。
她的心,冷得更加徹底了,也隻有福利院的人們,才能喚起她一絲的溫情與真心。
隻是她的心牆越厚,人就越平和。
她說不好。
這究竟是種力量?
還是種偽裝。
…
她的溫柔明媚,大氣從容,優秀美麗,理智聰慧,吸引了無數人趨之若鶩。
她有無數選擇,無數機會。
可是,她還是想選擇許文安。
那個永遠穿著白襯衣,笑容靦腆,卻陪伴了她整個青春歲月的許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