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在肥沃細沙土的稻穀發芽了。
芽床是經過泥土和肥沃的雞糞,然後加燒的火肥混合在一起。泥土太瘦,穀子生不好,泥土太肥,種子容易燒壞。
泥土灑水濕潤均勻,撒上提前溫水泡發的稻穀。
泡發稻穀的水一定是溫水,就是稍稍有一點熱度的,如果過於燙了,那麼稻穀就會被燙熟了,然後像那個經典語言的故事一樣《誠實的孩子》。
稻穀均勻灑在剛才鋪好的芽床上,然後在上麵用篩子篩細土,像是粉末的那種。
然後用普通竹條砍成比芽床寬度長一些的。再把竹條從一頭插在另一頭,形成拱形門,然後上麵罩上一層塑料膜。
早上灑水保濕,晚上透氣,以防稻穀悶壞了。
眼見秧苗就快綠了芽床。
木雲樺已經抽簽了隊上的老黃牛,排在三天後。
一個隊上的,大家夥都沒什麼錢,所以一個隊上的隊長帶起了頭,家家戶戶出點錢,買一頭黃牛,然後放在一家養,養牛的人必須要精心照看。
這種好事誰都想要,為了公平起見,所有的隊上的事都得抽簽。
這三天,青山梁上的房梁背完了。不過這次他跟著柯昌盛去了山裡,那林子裡的樹木他多少帶了些心思。
如果這次的親事成了,那麼他的那點心思可能也會用上。
木雲樺和木筏恩把夯牆壁的土挖出來堆在一處,沒得辦法了,哪個讓他那個黃壤泥沒找到呢,不然牆壁也是可以和彆人那種金黃金黃的牆壁做對比的。
不過這人嘛,也不能完全一根筋,既然沒有黃壤泥。那這個普通的黃土裡麵夾了些碎石子,也不是不可以用,就是用了後,以後牆壁會不好看,也不紮實。
木雲樺做事有條不紊,和他的伯伯一個挖土,一個用撮箕往土堆子上挑。
就這樣連挖了三天,眼見著這一大堆土可以夯起來一丈來高了。
天還沒全亮,嘛呼呼的,看人影就模糊晃動著。木雲樺就穿戴好出門了。其實,說什麼穿戴好,也就不過是補了好多層的一塊布,不至於露重要部位。
抽簽到養黃牛的人家是一對殘疾夫妻,男的叫木筏斌,女的叫什麼呢,不過大多數人背後都是木筏斌的女人,那個瘋子的叫,名字叫什麼,沒人在意。
怎麼說呢,就是這個男人是聾子,也不是完全聽不到就是聲音要像吵架一樣。女人是個瘋子,瘋子也不是真的瘋,而是有些神經病,經常一個人神神叨叨的,是因為丟失孩子的原因。所幸後來他們又有了孩子,而且過得還不錯。
木雲樺到了木筏斌家,在木家村,不管背後叫彆人什麼,那麼當麵該按著輩分來叫,還得按著輩分來。
木雲樺牽著老黃牛先回到家裡,之前說過了,他家是個退堂屋,一大家子擁擠在這個幾十平方的房間裡麵,陰暗,狹窄。
門口是個散院子,裡麵臭烘烘的,隻因為養了一頭豬。不過,李秀英養的豬,不知為什麼,總是瘦不拉幾,吃東西沒多少,但肉也不長。
你可以想象,在這個人都吃不飽飯,隻能吃豌豆糊糊的時代,坡上找不到一根草的情況,那豬還有什麼東西可吃的。
所以那院子的一麵土,被豬用它的那個短鼻子拱出了一個大大的坑,都快把它自己裝下了。那些圍著它的石頭,都被它那粉色帶刺的舌頭舔得黑黢黢的。
木雲樺把老黃牛拴在散院子的一塊石頭上,從屋裡拿出來一個枷檔,這個東西用書麵語言,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索性解釋一下,就是一塊木頭做的,像“v”這種形象。架在牛脖子上套繩用的。
為了牽著後麵的犁頭。犁頭的樣式有些像彎腰的人字形,撇在上方抬著腳,繩子連在枷檔上,捺的頭頭上嵌著一塊鐵頭,尖尖的,像船頭,又像箭矢,隻不過更大更寬。這一撇一捺,人字的上頭是個把子,被犁田的人類握在手裡。
木雲樺背著犁頭,枷檔重物。木筏恩拉著牛,拿著鋤頭,扁鋤。
他們從屋場穿過,然後順著水溝一路向下,他們的水田隻有幾塊,還遠得不得了,因為老輩子的老實,所以分配的田地都是又遠又瘦。
一條蜿蜒小路,雨水洗刷過後,又多人行走還有牛腳印,時不時就可能會摔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