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允棠又接連叫了幾聲,卻絲毫沒有得到回應。
山霧裹著潮濕的涼意滲進粗布衣襟,這是王嬸借給她的舊衣服,她攥緊砍柴刀的手沁出冷汗。
王嬸說過這座山很大,不熟悉的人獨自進山都會迷路,而且這山上還有許多毒蟲和猛禽。
好一會兒,她逐漸穩住心態,從腰間掏出驅蟲藥粉對著自己鞋子灑滿,然後沿著小路繼續尋找雲杉木,同時在沿路樹木上刻下標記。
她沒敢走太遠,就在這附近,以防王嬸他們回來找不到她。
約莫半個小時,繞了一圈她看著樹身上熟悉的標記,徹底明白自己迷路了。
這時,遠處腐葉堆突然發出窸窣響動,她抬眼看去,正對上一雙血紅的眼睛和泛著白沫的獠牙。
是一隻體型碩大的野豬!
阮允棠心底一沉,捏緊手裡柴刀,不著痕跡從腰間掏出一包藥粉。
獠牙白光撕開霧氣的刹那,阮允棠正要撕開藥粉丟過去,卻有人突然從側麵撞開野豬,帶倒一片灌木。
阮允棠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眼裡閃過震驚。
隻見江少桓死死卡住野豬下顎,軍靴在泥地裡梨出兩道深痕,他軍綠外衣被獠牙勾住,露出滲血的肩頭,那張俊朗的臉狼狽又堅毅。
“阮同誌,你快跑!”他咬牙道。
阮允棠驚愕得瞪大眼。
不愧是男主!
她沒跑,而是把身上攜帶的防身藥全部翻出來,屏住呼吸,一步步走近。
江少桓眼裡劃過一抹訝異,眉頭不自覺蹙起,想要說什麼,女孩卻對他無聲搖搖頭,然後指了指自己手裡的東西。
他定睛看去,大概明白那可能是她帶的什麼防身之物。
可是,這可是一頭成年野豬啊!
他看著女孩蒼白著小臉,睫毛顫巍巍抖動,呼吸放得很輕,明顯緊張又害怕,卻依舊沒有停下步子。
她居然自己不跑,甚至還想救他嗎?
江少桓呼吸突然有些不勻。
這時,阮允棠已經成功距離野豬不過一米之遠,她高高揚起手,那包藥粉即將對著那野豬拋去。
刹那間,那野豬仿佛覺察出什麼,突然仰頭長嘯一聲。
阮允棠被嚇得一抖,手也慢了一步。
那野豬放開江少桓,忽然轉頭朝阮允棠躍去。
她忙不迭拋出藥粉,野豬痛苦嘶吼一聲,卻更加癲狂,睜不開眼也不管不顧朝她撞過去。
阮允棠心臟一跳,一邊躲,一邊捏緊柴刀雜亂無章的對著野豬砍。
這時,原本倒在地上的男人,忽然起身,將阮允棠拽到自己身後,撈起石頭砸向野豬麵門,趁畜生吃痛後退的瞬間,抄起地上砍柴刀抵住它喉嚨。
刀鋒沒入皮肉的悶響聲驚飛林間宿鳥,鮮血四濺——
阮允棠呆住。
“你……沒事吧?”男人轉身時,染血的手指懸在阮允棠顫抖的肩頭。
阮允棠看著他殺意還未褪去的眼睛,那張俊朗高雅的臉都顯得那麼違和。
一股寒意陡然從脊骨升起。
“沒……沒事,倒是你的傷……”阮允棠儘力壓下心底怪異的情緒,眼含擔憂的看向他滲血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