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味混合在一起,嗆得人喉嚨發緊。譚烈川大步跨過一具尚在抽搐的屍體,走到李舟麵前,臉上還濺著溫熱的血點,眼神卻亮得嚇人。
他狠狠一拍大腿,聲音裡是酣暢淋漓的興奮:“營長!痛快!他娘的,從來沒打過這麼痛快的仗!這幫王八蛋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周圍的戰士們也都是一臉亢奮,這場單方麵的屠殺,將他們骨子裡的野性徹底激發了出來。
然而,李舟的臉上沒有半分喜悅,甚至沒有一絲波瀾。他平靜地看著眼前這片人間煉獄,眼神卻仿佛穿透了這一切,望向了更深、更遠的地方。
他打斷了譚烈川的興奮,下達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血液都為之凝固的命令。
“打掃戰場,三分鐘。然後,準備開啟王宮正門,迎接猛虎營的主力部隊。”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譚烈川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剛才的爆炸出現了幻聽。
“營長,你……你說什麼?開哪個門?”
“正門。”李舟重複道,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瘋了!”譚烈川失聲叫了出來,再也顧不上上下級的禮節,一把拉住李舟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吼道:“營長!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正門!那是整個王宮防禦最森嚴的地方!我們這點人,四十多個,去衝正門?那不是進攻,那是送死!”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激烈地反對李舟的命令。因為在他這位身經百戰的偵察連長看來,這道命令違背了所有軍事常識,無異於自殺。
“我們應該繼續滲透,從側翼瓦解他們的防禦,而不是……”
“譚連長。”
李舟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讓譚烈川後麵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
我已經確認過了:“剛才那場慘烈的伏擊,王宮衛隊方麵將王宮外庭所有能調動的機動衛隊都派過來了,外庭暫時屬於兵力真空,所以我們要儘快,防止敵人內庭部隊反撲。”
但是他沒說更多的細節,他“看”到,敵人的指揮係統已經徹底癱瘓,通訊頻道裡充斥著雜亂無章的嘶吼和毫無意義的指令,像一群無頭蒼蠅。
他“看”到,那扇象征著伽梵王權的巨大正門,此刻,防禦兵力幾乎為零。所有重型武器的操控台前,空無一人。
“他們的機動部隊,已經全部躺在了這條回廊裡。”李舟睜開眼,目光直視著譚烈川,平靜地陳述著一個事實,“他們的指揮官,連同整個指揮體係,已經崩潰。現在,正門反而是他們最空虛、最薄弱的防禦節點。”
他伸出手指,在空氣中輕輕一點。
“我們隻有十分鐘的窗口期。十分鐘後,內廷的衛隊極大可能會反應過來,重新組織防禦。到那時,正門會再次變成一塊啃不動的鐵板。”
譚烈川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一種仿佛站在上帝視角,俯瞰整個棋盤後得出的,唯一的正確答案。
李舟不再理會他,通過單兵通訊器接通了猛虎營的臨時指揮部。
“呼叫營部,這裡是偵察連報告。外庭已肅清,重複,外庭已肅清。我部將在十分鐘後,開啟王宮正門。主力部隊可以準備從正門突入。”
通訊那頭,第一空降師副師長趙凱的聲音充滿了震驚:“李營長,你確定?王宮正門?”
“確定。”
趙凱沉默了幾秒,顯然也在消化這個不可思議的消息。他隨即意識到了一個更棘手的問題:“由誰帶隊?”
按理說,主力強攻,必須由營長駱定疆親自帶隊。可誰都知道,李舟和駱定疆之間,因為之前的指揮權問題,關係已經降到了冰點。讓駱定疆聽從李舟的情報指引,去執行一個如此瘋狂的計劃,這……
李舟仿佛猜到了趙凱的顧慮,不等他開口,便主動說道:“現在是戰時,一切以戰術目標為最高優先級。我建議,由駱營長親自帶領主力,我會繼續帶領偵察連作為尖兵繼續向王宮下一層進行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