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八枚“神矢500”精確製導炸彈脫離掛架，沒有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響。它們在稀薄的空氣中調整姿態，彈翼展開，如八隻沉默的獵鷹，循著那道凡人肉眼無法窺見的激光束，一頭紮向地麵那座燈火通明，卻已淪為鋼鐵墳墓的伽梵王宮。
猛虎營指揮帳篷內，所有人都死死盯著屏幕，連呼吸都已忘記。唯有李舟，閉著雙眼。他的“視界”裡，沒有天空，沒有雲層，隻有能量與結構。伽梵王宮在他腦中是一座無比精密的、層層疊疊的立體模型。他能“看”到王宮外牆上那些已經徹底啞火的無人機槍塔，能“看”到花園地底那些裝滿了高爆炸藥，卻再也無法升空的防空導彈。
它們都死了，變成了冰冷的鋼鐵垃圾。而他鎖定的，是這座墳墓的心臟。那個深埋在地下35米，被無數鋼筋混凝土、鈦合金艙層層包裹的ai核心。
下一秒，在他的感知中，八個高速下墜的動能信號，精準無誤地撞上了王宮核心區域的穹頂。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第一枚鑽地彈頭，像一根燒紅的鐵針刺入黃油，瞬間貫穿了宮殿頂部的裝飾層和主承重結構。緊接著是第二枚，第三枚……
李舟的感知跟隨著第一枚彈頭，以一種超越物理定律的速度“下沉”。
先是議政層。掛著無數名畫和曆史壁毯的走廊被輕易洞穿。
其次是防禦緩衝區。厚達三米的二級混凝土殼體在彈頭恐怖的動能麵前，如同紙糊。
最後是ai所在的鈦合金艙室。由純鈦合金骨結構加固的艙體，被直接撕開一個猙獰的缺口。
彈頭由堅不可摧的鎳鈷合金製造，一路向下，將伽梵人辛苦構建ai指揮中樞的層層防禦，撕了個對穿對過！
終於，它們抵達了預定深度。就在那個由無數服務器和冷卻管線構成的、散發著幽藍色能量光芒的ai中樞麵前，彈頭內部的延遲引信，啟動了。
“轟——！”
一場無聲的風暴，在李舟的感知世界裡驟然引爆。
那不是火焰，也不是衝擊波，而是一種純粹的、毀滅性的能量釋放。地底深處，那個曾經代表著伽梵王宮絕對意誌的、龐大而複雜的能量集合體，在萬分之一秒內，被徹底撕成了碎片！
能量核心被汽化，服務器陣列被熔化成一灘灘沸騰的金屬汁液，連作為最後屏障的鈦合金艙體結構，都在這股源自地心的狂暴力量下扭曲、斷裂、崩解。
李舟“看”到，那個ai核心的能量信號，像一顆超新星般猛烈爆發，隨即又在瞬間向內坍縮，最後徹底歸於虛無。
在他的感知中，那片區域，黑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絕對的死寂。
李舟緩緩睜開雙眼，瞳孔裡倒映著戰術屏幕上那片同樣變成漆黑的區域。他拿起通訊器，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呼叫雷霆編隊，我是李舟，確認目標清除。”
幾乎在同一時間，空軍雷霆編隊與天眼預警機的加密通訊頻道裡，傳來雷霆編隊飛行員壓抑著興奮的確認聲：“命中！重複，確認命中！目標信號消失！”
“贏了——！”
不知是誰先吼了一嗓子，整個指揮帳篷瞬間被山呼海嘯般的狂喜淹沒。
年輕的參謀們把手裡的文件夾和戰術板扔向空中，互相擁抱著，嘶吼著，發泄著從開戰以來積攢的所有壓力和憋屈。“炸得好！他媽的，炸得太好了！”“讓那幫孫子再跟我們玩高科技！”
副師長趙凱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他再次走到駱定疆身邊，這次沒拍他，而是用力摟住他的肩膀，指著屏幕上那個漆黑的窟窿，大聲嚷嚷：“老駱！看見沒！看見沒！這就叫外科手術！你那套摸進去割喉嚨的戰術，跟這個比，簡直就是石器時代！”
駱定疆沒有反駁。他的目光，死死地黏在李舟的身上。
這個年輕人，從始至終，連位置都沒有挪動一下。他隻是站在那裡，閉上眼，再睜開眼，一場足以載入軍事教科書的、堪稱完美的“斬首”行動，就完成了。
駱定疆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引以為傲的特種作戰經驗，那些在槍林彈雨中磨礪出的戰鬥直覺，在一種更高維度的戰爭形態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
gdc指揮中心。
當代表伽梵王宮ai核心的紅色警報圖標，在巨大的全息地圖上徹底熄滅時，整個大廳先是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莊明將軍看著屏幕，那張一直緊繃的、如同雕塑般的臉上，線條終於柔和了下來。他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對身後的空軍聯席指揮官白超宇說了一句：“告訴小夥子們，乾得漂亮。可以返航了。”
說完，他轉向自己的副官，眼神重新恢複了銳利與深邃。
“命令，第一空降師，猛虎營立刻進場。我要他們把伽梵王宮，從裡到外，打掃乾淨。活捉攝政王”
……
伽梵王宮，禦座之間。劇烈的震動，不是從四周傳來，而是來自腳下，來自地底深處。仿佛有一頭沉睡的遠古巨獸，在地基之下痛苦地翻了個身。
伽梵攝政王被這股巨力掀翻在地，頭頂華麗的水晶吊燈劇烈搖晃，簌簌地落下灰塵與碎屑。
他顧不上狼狽，掙紮著爬起來，第一時間看向自己王座扶手上的個人終端。
屏幕，一片漆黑。往日裡時刻為他提供著全知全能般信息支持的ai，此刻寂靜無聲。
“衛隊！王宮衛隊！立刻報告情況！”
他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瘋狂地咆哮，但回應他的，隻有自己那帶著恐懼的回音。
他被拋棄了。
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間淹沒了他的心臟。
但下一刻，這股絕望又化作了最瘋狂的猙獰。他跌跌撞撞地撲回王座，雙手在王座背後一陣摸索，最終，在一塊雕刻著太陽神紋理的暗格裡，重重地按下了另一個隱藏的、鮮紅色的物理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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