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舟家裡的電話打到基地，說是父親身體不適住了院。
消息層層上報，莊明特批了李舟幾天假，讓他回去看看。這對成天泡在深海裡的潛艇兵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恩賜。
“行了，趕緊收拾收拾回去吧，家裡要緊。”葉鈞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難得溫和，“基地這邊有我們。”
“謝謝艇長。”李舟心裡暖烘烘的。
臨走前，安琪塞給他一堆營養品，“給叔叔帶回去，好好休養。”
秦鋒也難得沒嗆聲，嘟囔了句“早去早回”。
楚航則勾著他脖子：“回來給我帶點老家的土特產啊，啥都行！”
李舟一一應下，換上便裝，背著簡單的行李，感覺自己終於像個普通人了。
不過，這份普通有點折扣——身邊還跟了個“尾巴”。
“我說濤哥，真不用給我當保鏢，我能有啥事？”李舟看著一身休閒打扮，卻掩不住精悍之氣的李濤，有些無奈。
李濤麵無表情：“命令。再說，你的能力都傳出去了，將軍怕你被‘暗影會’盯上，你的安全是頭等大事。”
提到“暗影會”，李舟也不再堅持。上次的遭遇還曆曆在目，那幫人確實陰魂不散。
回到熟悉的城市，看著車水馬龍，聞著略帶煙火氣的空氣，李舟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不少。
他先去醫院看了父親，老人隻是老毛病犯了，並無大礙。
“爸，您這招兒可夠狠的。”他削著蘋果，刀刃在果皮上勻速滑動，“電話裡說快不行了，敢情是騙我回來相親？”
病床上的老頭兒嘿嘿直樂：“你爸我確實生病了，怎麼是騙呢？”
“這不趕巧了，隔壁病房王嬸她正好有個侄女，銀行上班的，照片都…”
“打住！我明早就歸隊。”李舟把蘋果切塊碼進搪瓷缸，金屬勺碰著缸沿叮當響。
安頓好父親，李舟難得有空閒在街上走走。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他幾乎忘了深海的冰冷和壓抑。
街角的奶茶店排著長隊，穿jk的姑娘們舉著手機自拍。李舟盯著招牌上的“珍珠奶茶”發愣，身後突然飄來李濤的聲音：“建議選三分糖，這家店奶茶的標準糖能齁死人。”
“你屬貓的？走路沒聲兒。”李舟轉頭看見李濤舉著兩杯奶茶，迷彩褲配潮牌衛衣的混搭格外也擋不住他的英武之氣。
“跟蹤與反跟蹤課程優秀學員。”李濤遞過奶茶，吸管戳破塑料膜的脆響裡混著他的嘟囔：“將軍讓體驗社會生活，說有助於…叫什麼來著？偽裝偵查。”
梧桐葉打著旋兒掠過眼前，李舟吸溜著奶茶踱步，忽然停在一家煎餅攤前。鐵板騰起的熱氣裹著蔥花香，攤主麻利地磕開雞蛋，竹蜻蜓把麵糊刮成完美的圓。
“以前炊事班老王也攤得一手好煎餅。”李舟摸出手機掃碼，“多加個蛋，不要香菜。”
突然間，那種熟悉的、被人窺視的感覺讓他渾身一個激靈。
他閉上眼，感知瞬間鋪開。周圍人來人往，叫賣聲、說笑聲、汽車喇叭聲……一片嘈雜，卻沒有任何明顯的惡意鎖定。但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揮之不去。是誰？
“怎麼了？有情況？”李濤的手立刻摸向腰間，整個人瞬間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不知道，感覺有人在監視我，不過也可能是感覺錯了”李舟搖搖頭，隨後拿起煎餅咬了一大口。
“你的感覺不會錯的，這樣，你接著向前走，我在遠處警戒，找出這個尾巴”說罷，李濤一個轉身，混入了人流中。
李舟不動聲色，繼續往前走，李濤則不遠不近地跟在斜後方，像個普通的行人。
走了沒多久。“哎？這不是……李舟嗎？”一個略顯誇張的聲音響起。
李舟轉過頭，看到一個穿著夾克衫，麵帶熱情笑容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來。“你是……？”他確實沒什麼印象。
“哎呀，我是你隔壁村老王家的親戚啊！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男人自來熟地拍了拍李舟的胳膊，“真是出息了啊，聽說你在海軍當大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