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航也嘗了嘗,點了點頭,“確實好吃。比外麵那些大飯店做得都好。”
吃完飯,秦鋒非要跟著陳默出海體驗一下。陳默拗不過他,隻好帶上兩人。結果剛開出港沒多久,秦鋒就暈船暈得七葷八素,趴在船舷邊吐得膽汁都快出來了。楚航雖然沒吐,但也臉色發白,緊緊抓著船幫不放。
陳默看著他們倆那副狼狽樣,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是他退役後第一次這麼開心地笑。
“我說,你倆還是彆折騰了。”他把船開回港,秦鋒一下船就腿軟地跪在了地上,楚航也趕緊扶著他。
“不行了不行了,”秦鋒臉色蒼白,擺著手,“這漁夫的活兒真不是人乾的!還是在潛艇裡舒服,起碼不晃!”
楚航也苦笑了一下,“是啊,李舟,你這日子過得……真不容易。”
晚上,陳默鎖上門,給門口掛上了今日歇業的牌子,三個人坐在小飯店裡,喝著當地自釀的米酒。昏黃的燈光下,氣氛漸漸變得輕鬆起來。他們聊起了黑鯊號上的日子,聊起那些驚心動魄的任務,聊起艇員們的各種糗事。
“還記得上次,通訊兵小王把耳機線纏在自己脖子上,差點把自己勒死嗎?”秦鋒哈哈大笑。
“還有你,有一次武器係統故障,你急得跳腳,差點把扳手砸自己臉上。”楚航也跟著笑。
陳默靜靜地聽著,偶爾插一句。那些記憶,曾經像重擔壓在他心上,現在被他們用輕鬆的語氣提起,仿佛也變得沒那麼沉重了。
“艇長他怎麼樣了?”陳默問了一句。
“艇長啊……”楚航歎了口氣,“還是那樣,整天忙得腳不沾地。不過他挺好,就是……有時候看著有點悶悶不樂的。”
“可不是!”秦鋒接話,“那天開會,有人提了一嘴你的事兒,艇長那臉色,跟冰塊似的。誰都不敢吭聲了。”
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了一些話題,比如他的能力,比如高縝,比如三年死期。仿佛那些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但那種欲言又止的感覺,在空氣中無聲地彌漫著。
“對了,這個給你。”秦鋒從包裡掏出一個小木雕,遞給陳默。
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木雕,形狀有些粗糙,但看得出來,雕的是一艘潛艇。艇身上還刻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黑鯊”。
“這是……黑鯊號?”陳默接過木雕,手指摩挲著那粗糙的表麵。
“嗯。”楚航點了點頭,“我和秦鋒閒著沒事兒,一起雕的。手藝不怎麼樣,你彆嫌棄。”
“這是秦鋒雕的,他手太笨了,線條都歪的!”楚航立刻撇清關係。
“你還好意思說!你雕的那魚雷艙門都快掉下來了!”秦鋒反擊。
陳默看著他們倆鬥嘴,手裡緊緊握著那個木雕。這東西不值錢,甚至稱不上精美,但它代表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情感,一種沒有被時間和距離衝淡的牽絆。
“謝....謝。”他低聲說,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夜色更深了,海風吹拂著小飯店的招牌,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第二天一早,楚航和秦鋒就離開了。他們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像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
陳默站在碼頭邊,看著他們的車駛遠,最終消失在鎮子儘頭的公路上。海霧已經散了,陽光灑在海麵上,波光粼粼。
他回到小飯店,把那個木雕放在了收銀台旁邊最顯眼的位置。
生活仿佛又恢複了平靜。出海打魚,開店迎客,與漁民們閒聊。但那塊粗糙的木雕,卻像一塊小小的石子,投入了他平靜的心湖,泛起了一圈圈漣漪。
“安琪,她竟然知道我在這,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她,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陳默在做飯的空隙,總是會忍不住冒出這個念頭,然後輕輕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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