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孤零零的猛虎營突擊車,在空曠無人的新象城城市主乾道上飛馳,車輪卷起乾燥的塵土,在身後拉出一條長長的灰色尾巴。
車內,李濤吹著不成調的口哨,單手鬆垮地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在中央扶手箱儲的物格裡翻找著什麼。
“這幫人,車上連點應急能量棒都不給放。”李濤罵罵咧咧地放棄了,轉頭看了一眼副駕上沉默不語的李舟,臉上露出一絲輕鬆。
“我說,李z舟,還是你有先見之明,早點抽身走人。這會兒功夫,咱們馬上就能到機場指揮部吃上熱飯了。”
他撇了撇嘴,語氣裡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就讓那個姓駱的自己去跟那座鋼鐵堡壘較勁去吧!什麼‘戰神’,我看就是個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李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那些充滿了異域風情的建築,此刻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安靜,與一個小時前他們離開時的那座汽車零件廠,仿佛是兩個世界。
李濤的話音未落,車載的營級戰術電台突然爆發出一陣刺耳的電流嘶鳴聲。
“滋啦——”
尖銳的噪音讓李濤的口哨聲戛然而止。
緊接著,一個夾雜著劇烈爆炸和金屬撕裂聲的絕望嘶吼,從電台裡炸開。
“二連請求火力支援!重複,請求支援!我們的側翼被撕開了!伽梵人的王宮衛隊從牆上下來了!啊——!”
聲音被一聲沉悶的槍響截斷,隨即隻剩下“滋滋”的忙音,像垂死之人的喘息。
車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李濤臉上的輕鬆消失得無影無蹤,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指節繃得發白。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通訊頻道像是被捅穿了的堤壩,混亂的戰報和絕望的呼喊洪水般湧了進來。
“偵察連滲透小組……全滅!譚連長負傷!”
“火力點被端了!重複,被對方的迫擊炮精準反製了!”
“三連扛不住了!請求後撤!營長!請求後撤!”
一個又一個的戰報碎片,像一把把帶血的刀子,捅進這輛小小的突擊車裡,將那份剛剛還存在的寧靜撕扯得粉碎。
李濤一臉幸災樂禍,他轉頭看向李舟,想從李舟臉上看到同樣的快意,卻發現李舟依舊一言不發。
他隻是靜靜地聽著電台裡傳來的各種嘈雜聲響,那雙深邃的眼睛凝視著正前方的道路,眉頭卻越鎖越緊。
李舟沒有像李濤般的滿臉掛著嘲諷。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手指在膝蓋上,開始無意識地、富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
一下,兩下,三下。
車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李濤看著閉目沉思的李舟,不知為何,心裡竟有些發毛。
他感覺此刻的李舟,像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外表平靜,內裡卻積蓄著足以焚毀一切的能量。
突然,李舟睜開了眼睛,那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一切。
他平靜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像一顆重磅炸彈,瞬間貫穿了車內嘈雜的電波聲和李濤混亂的思緒。
“要不要回去,再賭一把?”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