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帶著幾分苦澀,一臉滄桑的婁半城繼續為女兒解釋起來。
“最近幾年咱們家的情況不好,歸根到底都是因為成分的問題,不管上交不上交資產,咱們都是資本家,都是被改造和防範的對象。”
“如今對方看似讓我回去當一個身份低下的采購員,可未嘗不是咱們家改變成分的一次機會。”
“如今咱們家沒有了產業,我又在軋鋼廠工作,為國家建設做貢獻,這是什麼?這就是讓我多了一個工人的身份。”
“雖然不能說完全擺脫了資本家的身份,但和過去相比,卻已經有了天地之彆,起碼我還能被稱作工人,也算是資本家被改造成功,比其他人多了一層保障!”
聽完了婁半城的解釋,婁曉娥頓時沉默了起來。
雖然從小到大她就沒有缺過錢,可是也同樣沒有什麼朋友。
過去同為資本家出身的小夥伴,這個時候真恨不得低調到透明的地步,哪裡還敢經常來往聚會。
真怕不惹彆人注意吧?
而那些普通家庭出身的,卻又看不起她的成分,連說話都不願意,更不要說什麼來往交朋友了。
否則,當初婁曉娥也不會對何雨柱態度那麼好,還不是因為何雨柱和其他人都不一樣,根本就沒有因為她的出身而躲避不及。
哪怕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後,依然不亢不卑,態度和藹,就仿佛她是普通人一樣。
可是兩人畢竟沒有多少交際,哪裡想到的到,再次見麵的時候,竟然是她出嫁過門之後,成為了一個大院裡的鄰居。
這幾年的冷遇,讓婁曉娥已經非常清楚,一個工人出身的家庭成分,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地位和底蘊。
甚至就因為有些人的出身,做了錯事都能夠非常輕易被原諒。
沒想到自家竟然也有頂上工人名頭的一天,婁曉娥一時心裡非常複雜,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好半天,她才看向父親,說出了自己內心裡的疑惑。
“那何雨柱讓我勸您答應對方的要求,是為了給李懷德做說客?”
聽到女人天真的分析,婁半城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傻孩子,哪裡還用得著你回來做說客,你認為以咱們家如今的情況,我有選擇的權利麼?”
“雖然對方態度很客氣,也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但我要是不識抬舉,不答應人家的要求,下場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之前隻是一時氣憤,婁半城根本就沒有想到其他地方。
聽了婁曉娥轉達何雨柱的話之後,婁半城才明白過來,對方為什麼態度溫和,絲毫沒有強硬的意思,不就是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是雙贏的事情,篤定他無法拒絕麼?
婁半城現在也明白過來,對方主動上門,客氣以待,不過是先禮後兵罷了,真要是他婁半城自矜身份,果斷拒絕,恐怕接下來等待他的就是驚濤駭浪的到來了。
如今通透了一切之後,婁半城對於何雨柱的印象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更是充滿了感激之情,心情激蕩之下,後悔的情緒油然而生,當下內心裡的話就脫口而出。
“早知道這個何雨柱如此有為,當初他請人上門求婚,我就應該答應……”
說到這裡,他忽然醒悟過來,立即停下了話語,可惜已經遲了。
猛然從父親的嘴裡聽到這樣一個秘密,婁曉娥還沒有反應過來,順著婁半城的話,還笑著打趣起來。
“何雨柱竟然來咱家提過親,他想娶……”
瞪大著一雙純潔的眼睛,婁曉娥的神情凝固在臉上。
婁家除了她婁曉娥,還有哪一個能夠讓人提親的?
何雨柱竟然到她家提過親?
婁曉娥的腦海裡一片空白!
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表現出一個什麼樣的表情出來。
許大茂和何雨柱兩張麵孔,不受控製的同時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她甚至都沒有絲毫的憂鬱,瞬間就將已經成為她丈夫的許大茂的形象敲碎,隻留下了何雨柱那成熟穩重的臉龐。
看著怔怔出神的婁曉娥,婁半城的心裡一片苦澀,蠕動著嘴唇,半天才以沙啞的聲音想著女兒道歉起來。
“孩子,父親向你道歉!我當時以為許大茂好歹也在宣傳科,前途更加寬廣一些,而何雨柱是一個廚子,上麵還沒有老人照顧……”
“爸!”
打斷了父親的話,婁曉娥木然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看向頭發已經花白,這兩年背負著巨大壓力的老父親,強忍著複雜的心情搖了搖頭。
“誰能有前後眼,您也不過是擔憂我的生活,做出了當時最合適的選擇罷了。”
“再說,我是您女兒,您還能害我不成?這隻能說我們沒有緣分罷了,都是命!”
“孩子,你爸當時也是為你好,可不能埋怨你爸啊!如今已經都結婚了,那就好好過日子,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人生哪有回頭路,可不敢亂想啊!”
看著父女兩人的氣氛變得沉悶起來,一旁的譚雅麗急忙開口對著婁曉娥勸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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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女兒一個想不開,做出什麼大膽的事情來。
如今可不是以前了,她們婁家可沒有什麼影響力,再幫助女兒平息事端。
尤其是這種男女的事情,一旦傳出去之後,最終受傷害的還是女兒。
聽到譚雅麗的話,原本就非常雜亂的婁曉娥,頓時嘟著嘴朝著母親生氣的反駁起來。
“媽,您說的什麼話?您女兒就是那麼不自愛的人麼?”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可是原本隻是心裡充滿了遺憾的婁曉娥,聽到了母親的話之後,反而內心裡產生了一絲混亂的想法。
相比於嚴厲的母親,作為父親的婁半城,反倒對於這種事情不怎麼在意,隻是到底今非昔比,為了女兒的安全,他也隻能隨著妻子勸導起來。
“好了,雅麗,女兒又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
“蛾子,如今形勢和以前不一樣,實行的是一夫一妻,咱們家也已經不比過去,再沒有能力幫你了,所以不管有沒有想法,都得把持住自己,這種事情受傷害的總是女人,你可要保護好自己啊!”
雖然言辭更加溫和一些,可是婁半城的意思也非常明白。
什麼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勢變了,婁家也沒有勢力了,她不再是過去的資本家小姐,沒有了隨心所欲的資格了!
父母的勸說,加上因為剛剛內心裡驟然升起那絲不該有的想法,讓婁曉娥有些心虛,當下拉起父親的胳膊搖晃著撒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