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園”大廳的舞台上,燈光暗了下來,隻有一束追光燈照射在一個穿著靚麗服飾的男人身上。他手拿薩克斯管,優雅地站在中央。沉默片刻後,他輕輕舉起薩克斯,將嘴唇貼近管口。隨著他的吹奏,悠揚的旋律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而出。
《回家》的音符在空中飄蕩,每一個音符都充滿了情感,如泣如訴,讓人不禁想起遠方的親人和故鄉的溫暖。
舞台下酒桌邊的食客的們,竟然一時都停止了吃喝,靜靜地聆聽著,有些人閉上了眼睛,沉浸在音樂的世界中;有些人則微微點頭,似乎在與旋律共鳴。整個飯店大廳都被這美妙的音樂所籠罩,氣氛變得格外溫馨。
而此時,江春生卻沒有認真的欣賞這動聽的旋律。他先是看著起身回到對麵坐下來的陳和平,然後,又將目光轉向李誌超,緊緊盯著對方的雙眼,他不相信李誌超會知道他和王雪燕最近已經失聯,於是,急切地試探道:“你說你知道我和雪燕現在的情況,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你彆這麼激動。”李誌超拍拍江春生的肩膀,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就告訴我,燕子是不是要調走了,而且是調到省城。”
“是的!這有什麼不好嗎?”江春生不假思索的反問。
李誌超放下茶杯,語重心長地說:“這可就有大問題了。昨天我聽陳和平一說,燕子要調進省城去了。兄弟啊!我就跟你發愁了。彆的先不說,你們這一下就相距了兩三百公裡,感情很容易出問題。而且,以我的判斷,老弟,我說了你可彆見怪。”
李誌超停頓下來,眼光中似乎閃爍著一絲顧慮的看著江春生。
“沒關係!我們兄弟之間,有什麼話你儘管說。”江春生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鼓勵道。
“——你和燕子的關係,已經出現了重大危機。因為我聽陳和平講,燕子的這個調動,並不是組織行為,而她又願意跑那麼遠去,這不就是明擺著要遠離你嗎?——你把這事往深處想,看看我說的是不是這個道理。”李誌超提醒般的告誡道。
江春生皺著眉頭,有些不服氣地說:“我們感情一直很好,不會因為這點距離就出問題的。”
這時,坐在對麵的陳和平忍不住開口了:“哎!李誌超,你就彆繞圈子了。江春生,我跟你說啊!我在臨走前兩天,在加工廠說到工作調動的事,王媽說,燕子也調走了,而且是到省城,說是她男朋友的家裡幫她安排的,我開始還想著是不是和你有關呢,結果一問,才知道她說的男朋友不是你。兄弟啊!燕子有事瞞著你呢。這也是今晚我們借聚會,最想找機會對你說的事。個人感情上的事,我們本來不好乾涉什麼。但我們也不能明明白白的看見兄弟你蒙在鼓裡,稀裡糊塗的投入感情,最後落得個傷心的下場。”
江春生苦笑的搖搖頭:“原來你們兩個是在給我安排鴻門宴啊!謝謝你們的好意。她家裡給她安排相對象的事,雪燕都親口告訴我了,王麗潔也跟我說了不少,雪燕從來就沒有接受過。我相信她今生今世隻會接受我。”
李誌超拍了拍江春生的肩膀歎了口氣,“老弟,你太天真了。這空口白牙的話怎麼說都行。山盟海誓永不變心的都是故事。現實是燕子都已經接受工作調動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你呀,還是彆再掉在自己都不相信的空話裡麵幻想啦,——你現在才二十歲,離結婚時間還早呢。多交往幾個女性朋友,也算是給自己多一點選擇的空間。說實話,我現在已經完全不看好你和燕子。燕子太理性,她不是那種不顧一切的人。”
江春生沉默了,可他的內心如波濤般洶湧。他想起和王雪燕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甜蜜的瞬間仿佛還在眼前。但李誌超和陳和平的話又像重錘一般,一下下敲擊著他的心,讓他不得不認真審視已經和燕子失聯的現實,但他不會把這一情況告訴他們兩人。
李誌超最後一句話打進了他的心底——“燕子太理性,她不是那種不顧一切的人。”否則她不會因為有什麼原因或壓力,就一直不聯係自己。
這時,薩克斯的演奏結束,大廳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服務員走進六號卡座,換了一瓶開水,有些壓抑的氣氛被衝淡了。
李誌超趁機湊近江春生,壓低了聲音,語重心長的道:“老弟啊!你可彆犯傻。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燕子有了其它選擇,未必不是好事。今天這兩個美女,條件這麼好,還願意和你這個普通的養路工囉嗦……”
“怎麼能叫‘囉嗦’呢?”陳和平忍不住打斷李誌超,笑著說道:“囉嗦是貶義好不好!應該是‘交往’,‘做朋友’。”
“陳和平,你彆扯開我的話題。”李誌超不滿的瞥了陳和平一眼,繼續對著江春生認真的說道:“你要是能和她們其中的一個發展發展,絕對比燕子好。我們兄弟說不定也能跟著沾光呢。我們是為你好,彆在一棵樹上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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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生皺著眉頭,陷入沉默。
然而,李誌超並沒有就此打住,而是不覺提高了聲調,“你看啊!她們兩人一個在電視台,一個在人事局。這可不是一般的政府部門,在她們的身後沒有相當硬的關係,打死我都不信,而且像她們這種既有關係和地位,又有個人形象的極品,平時待人,特彆是在年輕的男人麵前,一般都是很高傲的,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勾搭’上她們的……”
“什麼叫‘勾搭’,胡說八道,我們是萍水相逢好不好。陳和平說的一點沒錯,褒義貶義的詞語不是你這麼亂用的。”江春生打破沉默,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李誌超。
“你彆打斷我唦,意思表達對了就行。”李誌超接著說道:“我是看她們兩個對你有好感,而且在你麵前沒有一點架子,所以才不讓你說有女朋友,這是讓你給你自己留下機會,否則她們會立刻疏遠你。”
“疏遠就疏遠唄!我對她們又沒有什麼想法,燕子比她們還漂亮呢。”江春生不以為然。
“唉!跟你白說了半天,你怎麼就還不明白呢。你和燕子已經很難再走下去了。”李誌超歎了口氣,“我今天把話說到這,陳和平你做證明,江春生!你和燕子的事,我已經看不到結果了,而剛才這兩個美女,就是你的機會。哪怕成不了情侶,隻要和她們把關係處好,今後有什麼事找她們幫忙出出麵,一定會有你意想不到的結果。不瞞你說,說不定哪天,我和陳和平也會有事找你請她們出麵幫忙呢。”
“嗬嗬!”江春生被李誌超說的苦笑起來,“你姐夫於總這麼厲害,還輪得到你來找我嗎?”
“不好說呢,車有車路、馬有馬路,我姐夫走的就是馬路——‘曲線救國’,她們這兩個美女,彆看她們年輕,就是走車路的,橫衝直撞那種。”李誌超在說話間,做了一個加重語氣的手勢,說罷,他順手端起桌上已涼的茶水,喝了一大口。
江春生想到了他請周雨欣幫忙辦理的人事局手續,對李誌超的話不由得產生了同感。但他依然搖搖頭:“李誌超,你是知道的,我不是見異思遷的人,我對王雪燕的感情……"
“老弟啊!”李誌超打斷江春生,拍拍他的肩膀:“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我沒讓你做什麼對不起燕子的事。但燕子現在是已經要和你離得遠遠的,你卻還固執的看不明白。我不知道你怎麼就這麼有女人緣,還認死理。我和陳和平就沒有你這樣的命。——我再告訴你一遍,你這兩個女朋友,哦!女性朋友,都是很高傲的,剛才你把我和陳和平介紹給她們的時候,她們的表現就很敷衍。她們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
“我怎麼沒有看出來!”陳和平忍不住反駁道。
李誌超瞟了陳和平一眼,沒有搭理他。
繼續側身看著江春生,“如果你把燕子硬是要橫在她們兩人的中間,我相信彆說關係,就是你和她們的聯係都會中斷。你隻要在她們麵前說燕子,她們就會認為你是成心要和她們保持距離。話又說回來,哪怕她們知道你有了女朋友,隻要你在她們麵前隻字不提,經常主動的和她們聯係,不時地聚聚,大家都是少男少女,她們多數會以為你是喜歡她們的,結果就會完全不一樣。你為什麼就不願意給自己留下一條減少受傷害,又能給自己留下希望的路呢?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喂,發什麼呆呢?”陳和平推了推把用雙手把頭撐在桌上的江春生後,轉頭看著李誌超:“哎!李誌超,該收起你這一套說教了,我相信江春生會想通的。——來來來,瓶中就這點酒了,我們兄弟喝完了散場。”
李誌超的話讓江春生有些耿耿於懷。他回過神,舉起酒杯,卻發現自己杯中的酒不知何時已經被李誌超添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