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九年深秋,暮色如墨浸染長安城。
袁天罡立在太極宮望雲樓之巔,玄色道袍獵獵作響,袖中龜甲羅盤隨著呼吸微微震顫。
腳下百萬宮闕漸次亮起燈火,卻映不透他眉間凝結的陰雲——皇後病榻前的太醫們已換了十七輪湯藥,仍止不住那口不祥的咯血。
"令徒赴嬈疆尋藥已有旬月。"
李淳風踏著最後一縷殘陽登上望樓,白衣廣袖間飄出《乙巳占》的墨香,指尖輕撫過青銅渾天儀,
"西南星野龍氣翻湧,似有大事將生。"
袁天罡垂眸凝視棋盤上樹葉,卦象如亂麻糾纏。他屈指掐算,指節因用力泛白:
"風雲既往成一氣,兵神起,天下劫......"
聲音驚起簷下歸鴉,黑壓壓的羽翼遮蔽了半片殘陽。
李淳風突然按住渾天儀,二十八宿星軌在暮色中詭異地偏移:
"不對!古本有載"在事不在人,山下有風可鎮萬民"。"
他驟然抬頭,目光如電掃向西南天際,
"山下風......莫不是暗指......"
話音未落,急促的腳步聲自樓梯傳來。一名不良人踉蹌著撲進樓內,懷中密信還沾著南疆的紅泥封印:
"大帥!嬈疆急報!"
袁天罡撕開密信的瞬間,瞳孔猛地收縮。泛黃的宣紙上,朱砂字跡如凝血:
"兵神怪壇現世,得之者可掌天下。
天暗星、天捷星、天損星三人,被十二峒困於蠱淵。"
"這是個局。"
李淳風湊近觀瞧,袖中羅盤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
"十二峒蟄伏百年,如今突然出手,絕非偶然。"
夜風裹挾著寒意掠過望樓,袁天罡望著大明宮方向皇後寢殿的燈火,那裡的宮燈已昏黃如鬼火。
他忽然想起前些天推演的天命卦象,此刻卦辭竟與密信字字相合。
"借遼東與吐穀渾之力。"
袁天罡突然開口,龜甲在掌心攥出裂痕,
"吐穀渾屢犯邊關,遼東高句麗狼子野心,聖上早有征伐之意。若以兵神怪壇為餌......"
李淳風猛然抬頭,眼中閃過驚色:
"袁兄是說,驅虎吞狼?可此計雖能解嬈疆之危,卻要掀起兩國戰亂......"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袁天罡轉身時,道袍揚起如展開的玄色羽翼,
"至於天暗星他們......"
他望向西南天際的血雲,聲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
"我親自去趟十二峒。"
"袁兄此去必是血雨腥風"李淳風急步上前,袖中暗藏的星軌圖無風自動"
袁天罡道:
“為大唐萬世,我當未雨綢繆”。
望樓外,長安的暮鼓轟然響起,驚起滿城寒鴉。
兩人的影子在暮色中交疊,宛如兩柄即將出鞘的利刃,直指千裡之外那片神秘而危險的南疆迷霧。
在嬈疆深處,十二峒的蠱淵地牢內,潮濕的石壁上爬滿暗紫色的苔蘚,在幽綠的螢石映照下,泛著詭異的光。張起靈、陳剛和劉揚三人被囚禁於此已數月有餘。
張起靈盤坐在冰冷的地麵上,眼神深邃而沉靜。
他的思緒不斷回溯到前世,那時十二峒曾成功煉製出威力驚人的兵神怪壇。
然而,正是因為李淳風的乾預,才使得十二峒,最終選擇避世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