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偏殿內,李承乾將鎏金酒盞重重砸在案上,濺出的葡萄酒在《貞觀政要》書頁上蜿蜒如血。
"當年父皇能在玄武門成事,"他眼中跳動著狂熱的光,玉冠上的東珠隨著動作輕晃,"
如今我有將軍相助,何愁不能效仿?"
侯君集望著太子腰間新換的螭紋玉佩,忽然想起李泰前日佩戴的同款,後背滲出冷汗。
"殿下可知,"侯君集的聲音混著龍涎香,在殿內泛起回音,"
玄武門之變最險處,不在刀劍,而在人心。"他展開泛黃的輿圖,指尖劃過太極宮與東宮的連線,"
當年齊王麾下的八百死士...話音未落,李承乾已猛然起身:
"無需多言!明日便按將軍之計,聯絡禁衛軍!"
夜風卷著牡丹殘瓣撲進殿內,侯君集望著太子離去的背影,忽然發現那襲玄色錦袍竟與當年的秦王如此相似。
他顫抖著摸向懷中的兵符,想起出征高昌時,李世民在灞橋親賜的壯行酒。
香爐中青煙嫋嫋,恍惚間竟化作玄武門的硝煙,將他困在永無止境的輪回裡。
東宮偏殿的銅鶴香爐吞吐著龍腦香,嫋嫋青煙在李承乾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陰影。
張起靈垂眸立於蟠龍柱側,玄色勁裝下的鎧甲泛起冷光,與案頭搖曳的燭火相映成輝。
太子轉動著青玉扳指,骨節因用力而泛白,繡著金線龍紋的錦袍下,傷腿不自然地蜷曲著。
"張師覺得,本宮當真瘋了?"李承乾忽然輕笑,笑聲裡帶著久病之人的沙啞,指尖撫過案上《孝子傳》的書脊,
"你可知,自母後崩逝那日起,這東宮的每一寸地磚,都浸著我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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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掀開袍角,繃帶層層纏繞的右腿在燭光下猙獰可怖,"這跛足之疾,本是圍獵時意外,卻成了朝堂上下的笑柄——連教坊司的優伶,都敢編唱"瘸龍難登九五"的曲子!"
窗外傳來更夫梆子聲,張起靈望著太子眼中翻湧的血絲,想起那日校場比武時,李泰刻意投向傷腿的輕蔑目光。
殿外的夜風吹動紗幔,將李承乾的聲音撕扯得支離破碎:"看看魏王府!
父皇賜他良田千頃,特許"儀同三司";他編纂《括地誌》,車馬出入竟比本宮的儀仗還煊赫!"
太子抓起案上的夜光杯,琥珀色酒液潑在牆上,宛如未乾的血跡。
張起靈默運麒麟訣,平息著周身翻湧的氣血。他忽然想起袁天罡的讖語,想起太極殿上李世民凝視《蘭亭序》時的癡狂——在這金碧輝煌的宮闕裡,每個人都困在自己的執念中。"殿下,"他上前半步,玄鐵護腕撞出輕響,"玄武門的血..."
"夠了!"李承乾猛然起身,卻因傷腿不穩踉蹌著扶住龍椅,"你以為我想走這一步?"他的喘息聲混著香霧彌漫在殿內,
"父皇寵愛魏王,滿朝文武見風使舵...若不先下手為強,他日我李承乾,怕是連做階下囚的資格都沒有!"
更漏滴答,燭芯突然爆開一朵燈花。張起靈望著太子在陰影中扭曲的麵容,終於明白這看似尊貴的儲君之位,不過是懸在頭頂的千鈞巨石。
當李承乾跌坐回蟠龍椅,袍角掃落案上的《貞觀政要》時,書頁恰好停在"民為邦本"那一頁,墨跡被酒液暈染,變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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