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英眼中的夫君幾乎無所不能,無論遇見什麼樣的困難都一向談笑風生,從容不迫,輕描淡寫間便能將問題解決得妥妥當當。
她從未見過諸葛亮這般驚亂,趕緊撫背安慰。
“夫君,何故如此慌亂?”
諸葛亮拭乾眼角的淚水,搖搖頭沒說話。
黃月英也沒繼續問,她給丈夫披上了衣服,下了床掌了燭,又倒了一杯暖茶。
“夫君,明天還是去鄉裡看看醫郎吧,這樣不是辦法。”
“我……沒事。”
黃月英關心道:“你看看你的樣子,哪像沒事。”
“放心吧,我真的沒事。”
黃月英一手拿著蠟燭,一手遞來了茶,諸葛亮沒有接過茶杯,而是接過了燭火,然後也下了床,穿上木屐,就著燭光,在桌案上鋪開了地圖。
腦海中不斷複盤著夢中的局勢。
防住了江東,關羽也不會死,關羽不死,張飛也不會死,張飛不死,劉備自不會親征江東!
那些優秀的二代將領們也不用死。
炎漢的國力才會更加強大!
複興漢室才真的有望。
可如何才在打贏曹軍向北擴張的同時,還能防住江東背刺……
他的腦海裡出現了無數構想和方案,但還是找不出一個可靠合理的辦法。
“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
黃月英看諸葛亮這個樣子,不禁憂心忡忡:
“夫君,你今次出遊,去哪家入仕了嗎?”
“沒有。”
她看了看地圖:“那為何如此執著於此?”
“這隻是一個夢?”
“夢?既是夢,你又何必當真?”
一句話點醒了諸葛亮。
“夢……是啊,既是夢,又何必當真……”
諸葛亮沉默了一會,忽然搖頭苦笑一聲,坐了下來。
最近做了很多夢,弄得自己都難辨真假。
可夢終究是夢!
還這麼認真的分析夢中的局勢到底為哪般?
再這樣下去,可能自己真就得了臆症。
他長出了一口氣,終於妥協了:“可能是最近想得太多了,明日我便去鄉間醫郎那裡看看。”
“對了,要尋醫郎,不用去彆處,原長沙太守仲景先生就暫住南陽,距此地不遠,他是咱們荊襄之地最有名的醫官,又與父親有舊。可讓他幫你看看。”
“張仲景……”
諸葛亮眼睛一亮,他好像看到了什麼契機。
“如此甚好,明日便去!”
尋常小病,諸葛亮自己便能采藥自醫,但如此癔症非得專門的郎中醫治不可。
翌日,諸葛亮與黃月英便去張機張仲景)那裡看病。
張機為諸葛亮診脈瞧病,未發現什麼異常。
又聞其半夜驚起,便問諸葛亮:“公子最近可有心事?”
諸葛亮凝重點頭。
“可否一問,是何心事?”
諸葛亮看著張機:“乃荊州百姓生死存亡之事。”
“哦?此話怎講?”
諸葛亮便將徐州之事說與張機。
“曹操南下,徐州之殤,荊州恐難逃也!無力救荊州之民於水火,故而心憂。”
張機歎了一口氣:“曹操屠城之名在下已有耳聞,然天命難違,不如順天應時。你還應該知道,曹操除了屠城,還廣發求賢令,賢侄有臥龍才名,若得舉薦,必能於朝中謀取一官半職。”
諸葛亮點點頭,他知道,當今荊州,和張機一般想法之人不在少數。
而以現在自己的身份,很難將其說服。
索性不說。
但自己說不動,他知道有人能說動。
回到草廬,小童告訴他:“前幾天,那個劉皇叔又來了,我說二公子尋醫看病去了。”
他點點頭,沒說什麼。
但眼中閃過的那一絲光華,卻被黃月英看在眼裡。
黃月英冰雪聰明,問他:“可有想過輔佐劉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