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殺馬超麾下羌軍無計,卻最終沒能追得馬超,亦不知丞相生死。
他心下既焦急又悔恨,暗責自己為何不執意護於丞相身側。
正策馬前驅時,忽見一領紅袍懸於樹杈,在風中輕輕搖曳。
許褚得見此袍,瞳孔驟然收縮。
此非旁人之袍,好像丞相之袍。
激動之餘竟忘記馬超方才所言“割須棄袍”之事來。
他跳下馬,飛奔至樹旁,卸下鎧甲,攀爬於樹上,摘下紅袍仔細查看。
正是丞相之袍。
一瞬間,許褚悲從中來,抱著袍子嚎啕大哭:“丞相,許褚來晚了……”
卻忽聞一聲蒼勁的喝問從山間傳來:“仲康,你哭什麼?”
正是曹操之聲。
許褚以為丞相顯靈,正欲回答,卻忽覺哪裡不對。
抬頭一看,隻見曹操身著甲胄,正立於山腰一塊凸起的巨石上。
其衣甲鮮明,神態威嚴。
周圍楊鬆與曹洪立於其左右,有甲士簇擁。
他身材雖然不算高大,但腰背挺直如青鬆。
新理短髯,雖少了幾分端重,卻憑添了幾許年少英氣。
但此刻,看許褚之眼神,卻多少有些複雜。
“丞相,丞相……”
許褚抹乾淚水,欣喜若狂奔上山坡,跪在曹操麵前。
“許褚來遲……”
他本欲續言“致丞相蒙羞”,然見眾目睽睽,此言一出必損丞相威重,遂垂首赧然,不複多語。
此時,張鬆見許褚注意到了曹操的胡子。
昔日曹操於其前炫示兵強馬壯,才略無雙之際,他曾信口反詰,竟將曹操詆毀得塵芥不如。
然今身為曹公帳下重要謀士,自當為其體麵尊榮籌度!
想到此,張鬆上前為曹操尋了個合理的解釋:“哦,丞相親與賊酋力戰,遂使須髯為敵所斷……”
“不!”
曹操斷然否定,他看了看張鬆,又看了看許褚,再環視麾下眾將。
他慨然的搖了搖頭,眼神中寫滿了堅毅與果決。
“孤非與敵力戰。乃為敵所襲,倉惶而敗!”
此時此刻,曹操毫無掩飾,竟直陳己敗。
“丞相!”
“此非他人之過,乃孤指揮失當,為馬超所襲,為了逃命,孤割須棄袍,連寶劍都被人所奪。若非眾將拚死相保,今孤項上人頭恐在馬超趙雲之鞍下也!”
曹操這番話,也讓許褚與眾將自責之心減卻不少。
而其餘諸將,對曹操割須棄袍之事,非但沒有半點取笑之心,反倒對他的坦誠胸襟更加敬佩。
曹操語鋒又一轉:“然今已得幸,當銘記此敗,勵精圖治,孤今此自勉,汝等也要等住:誡令須遵,勿視若罔聞;臨敵之時,當慎謀而果決,持重而敢戰,若遭挫敗,勿沉溺悲戚以自墜,當速整軍心,以固戰力,反敗為勝!”
眾將士一起抱拳:“是……”
“善!即刻重整戎旅,以擊趙馬之師!”
“喏!”
曹操遂展大軍,回殺趙雲馬超部隊。
而此時趙雲馬超之軍經持久之戰,俱已疲憊。
聞大軍前來,後路都被堵死,唯有東北處尚可奔逃。
然而那裡已燃大火。
馬超、趙雲、龐柔商議,還有西北韓遂大營來處,或可進攻。
那裡雖然兵多,但韓遂馬玩閻行俱已不在,群龍無首,反倒是突圍之機。
三人下了決定。
於是避曹軍鋒芒,複向韓遂大營殺去。
然此二人雖勇,其麾下士卒卻多有疲憊。
雖斬敵無數,自身亦傷亡不小。
而殺至半路,卻見於禁樂進大軍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