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飛臉上立刻綻開一個恰到好處的、溫和而熱情的笑容,朗聲道:“武將軍!諸葛軍師!快快請進!就等二位了!”
他熱情地招呼著,示意武陽與諸葛長明站到文官隊列的最前方,與他幾乎並肩的位置。
武陽依言站定,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諸葛長明落後半步,垂手侍立,眼簾微垂,仿佛老僧入定。
“好!既然武將軍與諸葛軍師已至,諸位大人亦已齊集,”謝飛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回蕩在寂靜的大殿中,“本次朝會,正式開始!”
他首先回顧了陳先童的滔天罪行,痛斥其“禍亂朝綱、囚君弑主、荼毒黎民”的惡行,言辭慷慨激昂,極富感染力。接著,他話鋒一轉,盛讚自己與武陽如何“忍辱負重、運籌帷幄、親冒矢石、力挽狂瀾”,終將國賊鏟除,還劉蜀以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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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官員無不頷首稱是,配合著謝飛的語調,發出低低的附和聲。
冗長的鋪墊之後,謝飛終於切入正題,神色陡然變得無比沉痛肅穆:“然,天不佑我劉蜀!先王榭,遭奸賊逼迫,以死明誌,壯烈殉國!”他聲音哽咽,眼角似有淚光閃動,引得殿內一片唏噓。
“國不可一日無主!”謝飛猛地提高聲調,斬釘截鐵,“此乃千古不易之理!奈何……奈何先王無嗣,王脈斷絕!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他環視全場,目光如炬,“為江山社稷計,為黎民蒼生計,唯有從宗室近支之中,擇賢德者以繼大統,承嗣宗廟,方能安天下之心,定社稷之基!”
鋪墊已足,謝飛不再多言。他微微側身,目光投向丹陛側後方的一道小門,朗聲道:“請宗室賢才!”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殿內落針可聞。
隻見那扇小門緩緩開啟,一名身著素淨錦袍、麵容尚顯青澀的少年,在兩名宮廷侍從的引導下,有些局促不安地走了出來。他約莫十九歲年紀,眉宇間與墜亡的劉榭確有幾分相似,隻是身形更為單薄,眼神清澈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惶恐,麵對滿殿肅立的朝臣,腳步都有些虛浮。
謝飛臉上露出欣慰與鄭重的神色,側身讓開一步,將那少年引至大殿中央最顯眼的位置,聲音洪亮地宣告:“此乃先王胞弟,劉煜殿下!殿下雖年少,然仁孝聰慧,勤勉向學,深肖其祖!值此國難之際,唯有殿下,可承先王遺誌,繼大統,安社稷,興我劉蜀!”
他話音落下,目光如電,緩緩掃過全場文武百官。
短暫的死寂。仿佛在等待一個信號。
“天佑劉蜀!新王萬歲!”一個站在前列、顯然是謝飛心腹的官員,猛地撲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之上,聲音激動得發顫。
如同第一塊倒下的多米諾骨牌。
“臣拜見大王!大王萬歲!”又一個官員跪倒。
“新王登基!劉蜀有救了!”呼喊聲此起彼伏。
嘩啦啦——!
大殿之上,如同風吹麥浪,文武官員們紛紛屈膝,以額觸地,山呼萬歲之聲瞬間彙聚成一片洪流,響徹整個承天殿!頃刻之間,原本肅立的朝臣,幾乎全部匍匐在地,隻剩下丹陛之前的三道身影。
謝飛依舊站著,臉上帶著掌控一切的從容,目光平靜地落在武陽和諸葛長明身上。
劉煜站在群臣跪拜的中央,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臉色微微發白,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謝飛。
武陽挺立如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眼前這山呼海嘯的擁立與他毫無關係。他微微側頭,目光與身旁的諸葛長明短暫交彙。諸葛長明眼神深邃,幾不可察地輕輕頷首。
武陽收回目光。他不再猶豫,撩起戰袍下擺,單膝緩緩跪下,動作沉穩有力,沒有一絲拖泥帶水。膝蓋撞擊金磚的聲音,在喧囂的朝賀聲中,竟顯得異常清晰。
“末將,武陽,”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拜見大王。恭賀大王登基。”
諸葛長明緊隨其後,也撩袍跪倒,聲音平和:“臣,諸葛長明,拜見大王。恭賀大王登基。”
隨著這最後兩道身影的拜伏,大殿之內,再無一人站立。山呼萬歲之聲達到頂點,震得殿宇嗡嗡作響。
謝飛看著跪伏的武陽與諸葛長明,嘴角終於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真正滿意的弧度。他整了整深紫的袍袖,這才從容不迫地撩袍跪倒,聲音洪亮而充滿力量:“臣,謝飛,拜見大王!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至此,塵埃落定。在謝飛一手操控的朝堂之上,在先王劉榭屍骨未寒之際,在靖亂軍兵臨城下的背景中,一個名為劉煜的十九歲少年,被推上了劉蜀王座。一個新的時代,以這樣一種看似眾望所歸、實則暗流洶湧的方式,倉促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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