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愣了一瞬,望著手中的斷槍,心中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緩緩抬頭,目光掃過四周。滿地的屍體,染血的戰旗,被斬斷的刀槍,翻滾的濃煙……整個居雍山,已經成了一座修羅場!
玄秦大軍,倒下了。
楚烈國士兵,也幾乎戰至全軍覆沒。
而此刻,整座戰場之上,竟然隻剩下他一人獨立。
狂風吹拂,獵獵作響。
武陽手握斷槍,站在屍山血海之巔,孤獨如雕像。
他的身後,一個殘存的身影微微抽動,伴隨著痛苦的呻吟。
武陽轉頭望去,才發現身後唯一還存活的,竟然是王豹。
這個悍勇的親兵統領,渾身滿是傷口,胸膛被利刃劃開,鮮血汩汩而流,雙手早已無力地垂落在地,氣息微弱,奄奄一息。
“……大統領……我們……贏了嗎?”王豹虛弱地問道,嘴角溢出血沫。
武陽沉默良久,低聲道:“我們贏了。”
王豹露出一絲苦笑,嘴唇翕動,似乎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最終隻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頭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武陽站在屍山之上,望著滿地死去的袍澤,望著已經陷入死寂的戰場,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難言的疲憊。
這一戰,他贏了。
但他失去了五千兄弟。
風雪依舊在肆虐,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武陽一人。
他緩緩閉上雙眼,任由狂風吹拂著滿身血汙,心中卻再無一絲喜悅。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所謂的勝利,究竟意味著什麼。
風雪依舊未曾停歇,彌漫在戰場上的血腥氣息濃得令人作嘔。居雍山之巔,戰場寂靜無聲,隻有狂風呼嘯,將殘破的戰旗撕扯得獵獵作響。屍山血海之中,唯有兩道身影仍舊佇立——武陽與重傷的王豹。
武陽微微彎腰,伸手攙扶起奄奄一息的王豹。他的手掌沾滿了鮮血,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但此刻他已顧不得許多。王豹的傷勢極為嚴重,胸膛上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仍在緩緩滲出,若不及時止血,隻怕難以撐過今晚。
“撐住,我給你包紮。”武陽低聲說道,語氣雖然平靜,但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卻出賣了他此刻內心的疲憊與焦急。
他撕下自己殘破的衣襟,迅速替王豹包紮傷口。粗糙的布料綁在血肉模糊的傷口上,王豹痛得倒吸一口涼氣,臉色更加蒼白。可即便如此,他依舊咧嘴一笑,虛弱地說道:
“大統領……我們贏了……”
武陽手中的動作一滯,隨即輕輕歎了一口氣。
“是,我們贏了。”他的聲音低沉,但勝利的喜悅卻未曾在他的臉上浮現半分。
贏了,可是……這一戰的代價,太大了。
武陽緩緩抬頭,目光掃過四周,遍地狼藉,屍骸遍野,寒風吹拂著滿地血跡,像是在訴說這場戰鬥的殘酷。
王豹依舊虛弱地靠在武陽身上,眼神卻望向遠處那根折斷的楚烈國軍旗。
“武……武陽大統領……軍旗……”
武陽循著王豹的目光看去,隻見那麵戰旗倒在血泊之中,被無數屍體掩埋,原本鮮豔的旗麵已然被鮮血染得暗紅,邊緣破碎,旗杆斷裂成幾截,仿佛象征著這場戰鬥的慘烈。
可是——
軍旗,不能倒。
這是每一個楚烈國將士心中的信念。
武陽深吸一口氣,放下王豹,拖著疲憊的身軀朝那麵軍旗走去。他彎腰,將那染血的旗幟拾起,又撿起一根尚算完整的旗杆,將軍旗綁在上麵。
王豹艱難地扶著一塊斷石站起,他的雙腿幾乎已經麻木,嘴唇發白,額頭冷汗直流,可他還是強撐著,和武陽一起,將那麵楚烈國的戰旗重新插在居雍山之巔!
“呼——!”
寒風狂嘯,戰旗猛然展開,迎風獵獵飄揚。
楚烈軍旗,仍然在居雍山上空高高飄揚!
兩人靜靜地看著這麵重新樹立起來的軍旗,眼神中多了一絲堅定。
這,不僅僅是一麵旗幟,而是他們仍然活著的證明,是那些戰死兄弟的信念,是他們誓死守護這片土地的誓言!
與此同時,一名楚烈國斥候騎兵在夜色下飛奔,身後的馬蹄卷起積雪,沿著蜿蜒山道,直奔寒鴉關而去。
寒鴉關的軍帳之中,宇文拓正在凝視著沙盤,神情緊繃,眉頭緊鎖。
“……還是沒有居雍山的消息嗎?”
他沉聲問道,目光帶著幾分焦躁。
關隘戰事凶險,他已經收到周淮與王傑的傳報,玄秦的攻勢異常猛烈,而武陽那邊……卻遲遲未曾傳來任何消息。
軍帳內的眾人皆是沉默,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即,一名斥候滿身風雪地衝進軍帳,單膝跪地,大聲稟報:
“稟大統領!捷報!大統領武陽已成功守住居雍山,玄秦大統領童山,已被武陽所斬!”
軍帳內的眾人皆是一震,紛紛露出驚愕之色,隨即便是狂喜。
宇文拓猛然站起身來,眼中光芒閃爍,沉重的神情終於緩和了一些。
“武陽……做得好!”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居雍山這一戰,武陽贏了!
“傳令下去,讓朱統領率一千兵馬,立刻前往居雍山支援武陽,防止玄秦再度進犯!”宇文拓當機立斷,沉聲下令。
“是!”
軍令如山,帳中的朱統領是直屬於宇文拓調度的,朱統領拱手領命。
很快,一千精銳騎兵便迅速整軍,披上鐵甲,朱統領率人朝著居雍山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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