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雖已決定啟程返回劉蜀,但在這三日之中,他並未急於上路,而是抓緊時間調整狀態。
清晨,薄霧彌漫,晨光透過院落中的枝葉灑落,映照在武陽手中的長槍之上。
槍,乃是武陽的魂。
一杆趁手的槍,不僅是戰場上的依仗,更是一名槍者的信仰。如今,這把伴隨自己多時的兵器已無法再戰,武陽雖不舍,卻也隻能將其棄之。
然而,就在這天午後,嚴林卻帶著一抹神秘的笑意,找上了他。
院落中,秋日微風拂過,吹動著簷角的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武陽剛結束一套槍法演練,便見嚴林手持一個黑色長木匣,緩緩走來。
“武大統領,今日我來送你一份禮物。”嚴林嘴角噙著一絲笑意,目光中帶著幾分期待。
武陽見狀,眉頭微挑,笑道:“哦?嚴將軍這般鄭重其事,莫非是什麼珍寶?”
嚴林笑而不語,隻是將木匣緩緩推到武陽麵前。“打開看看。”
武陽聞言,心中頓時生出幾分好奇,伸手輕輕揭開匣蓋。
“嗡——”一陣微不可聞的嗡鳴聲仿佛自匣中傳出,一抹銀色寒光映入眼簾,映照得武陽的瞳孔都微微一縮。
在黑色絨布之上,一杆通體銀亮的長槍靜靜地躺著,槍身光滑如鏡,宛如流水般流淌著淡淡的光輝,槍尖鋒銳無比,隱隱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寒意。
武陽怔了一瞬,緩緩伸手握住槍柄,手感冰冷,卻無比貼合掌心。他輕輕一提,槍身隨之躍然出匣,映照著天光,竟宛若一條銀色遊龍騰躍而起!
武陽心中一震,忍不住輕聲道:“好槍……”
嚴林見狀,微微一笑,緩緩道:“此槍名為‘銀鱗’,槍身以百煉寒鐵為芯,外覆精純白銀,以秘法鍛造而成,堅韌無比,鋒利異常。”
武陽輕輕一震手腕,槍身隨之微微顫動,發出一陣清脆的嗡鳴聲,宛如龍吟般悠長不絕。
“銀鱗槍……”武陽喃喃低語,心中激動不已。他目光一轉,看向嚴林,認真道:“此槍定非凡物,嚴將軍為何贈我?”
嚴林輕輕一笑,道:“你乃槍中豪傑,手中怎能無槍?況且,你的兵器在寒鴉關折損,若無趁手之兵,如何在劉蜀複仇?”
武陽心中微動,沉聲道:“如此重禮,我當真受之有愧。”
嚴林擺擺手,目光深邃,道:“武大統領何出此言?世間神兵,自當配英雄。而且……”
他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這杆銀鱗槍,若在你手中,大概能讓許多敵人寢食難安。”
武陽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哈哈一笑,隨即鄭重地抱拳,肅然道:“如此,武陽便卻之不恭了。”他手握銀鱗槍,心中豪情頓生,仿佛這杆槍不僅僅是一柄武器,更是一種象征,一種承載著未來征途的信念。
嚴林見狀,亦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望此槍伴你斬儘仇寇,名震天下。”
武陽握緊槍身,目光淩厲,沉聲道:“必不負此槍!”
這一刻,他與嚴林之間的情誼,也悄然在這一柄槍之下,埋下了堅實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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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今日院落的大門緩緩敞開,一行人魚貫而出。
武陽身穿一襲青灰長袍,腰間彆著長信君特製的腰牌,看似尋常,卻能在緊要關頭表明身份。嚴林一改軍中威嚴的裝束,僅著一身樸素的褐色勁裝,目光淩厲而不失沉穩。而跟隨他們出發的五十名輕甲赤軍,更是換下了他們那標誌性的輕甲,換上了普通百姓的衣物,乍一看,竟似一支再普通不過的商隊護衛。
這支隊伍沒有打出任何旗號,也沒有攜帶任何顯眼的兵器,所有的長刀、弩箭,甚至是嚴林慣用的武器,全都藏匿在行囊之中。畢竟,他們此行的目的並非征戰,而是潛行。
“走吧,出發。”武陽低聲道。
眾人依次登上駿馬,悄然離開了院落,在晨霧中隱匿身影。
靖州,位於楚烈國的西南邊陲,雖不比王都繁華,但因地處交通要道,擁有楚烈國第二大港口:靖江港。這裡商賈雲集,駐軍也不在少數,而楚烈國的最大的漆商就在靖州,當初武陽還在同會縣任職時,就漆樹林的開發還與靖州尹家展開了合作。
武陽決定將靖州作為此次行動的第一站,原因無他——趙甲。
自方中縣一彆,趙甲等五人便下落不明,若不是長信君提供的情報,武陽甚至無法確認他們的生死。而今得知趙甲在靖州軍營中擔任教頭,與統領品階相仿,這無疑是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若能先將趙甲尋回,往後行事便能多一份助力。
此行路途不算遙遠,但也需數日跋涉。
一路之上,眾人刻意保持低調,行經城鎮時分批進出,避免引起注意。他們並未選擇官道,而是繞行鄉間小道,以防身份暴露。
數日行程,每日風餐露宿,雖苦不堪言,但對於武陽和輕甲赤軍而言,這樣的旅途早已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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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統領,你覺得趙甲見到你,會是什麼反應?”休息時,嚴林坐在篝火旁,饒有興趣地問道。
武陽抿了口水囊中的清水,嘴角微微揚起,目光望向遠處的山林。
“那家夥若是還像從前,見到我怕是要先打一架才肯罷休。”
眾人聞言,紛紛笑了起來。
趙甲,武陽信任的人之一,向來性格豪放,作風淩厲,雖嘴上粗魯,心中卻有一套自己的道義,當初趙甲他們五人跟著孫崖和自己一路來到了楚烈國,這一番經曆可謂是為幾人帶來了身後的情誼。
輕甲赤軍中的一名隊員好奇地問道:“趙甲既然在靖州軍中,想必日子也算安穩,武大統領就這麼確定他願意跟我們走?”
武陽輕輕一笑,語氣篤定:“若是彆人,我不敢保證,但趙甲……他心中一直有個更大的戰場。”
嚴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再多言。這句話,他很明白。
他們這些習慣了戰場上生死的人,怎會甘願在小小的靖州軍中當一個教頭終老?趙甲的血,還未冷。
又是三日之後,靖州的城牆終於出現在視野之中。
城門口,人流熙攘,車馬川流不息,守衛的兵士雖不算森嚴,卻也足夠謹慎地盤查每一位進城的客商。
武陽等人策馬緩緩前行,隱入進城的人流之中。
“進城後分頭行事。”嚴林低聲道,“我帶人去查探趙甲的消息,你們去尋個落腳的地方。”
武陽微微點頭,示意明白。
入城之後,他們迅速在城南的一家客棧落腳,並未急著有所行動,而是由嚴林帶著幾名輕甲赤軍,以商人的身份混入軍營周圍的茶肆、酒館,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