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支數百人的生力軍如同猛虎下山,狠狠撞入了玄秦包圍圈的外圍!當先一人,正是渾身浴血、須發戟張的衛鐘!他手中一柄厚背砍山刀揮舞如風,所過之處,玄秦士兵如同割麥般倒下!在他身邊,赫然是手持長劍、臉色蒼白卻眼神銳利如鷹的諸葛長明!他們身後,是拚死從南門防線抽調出來的最後一批還能戰鬥的靖亂軍!
“殺——!”衛鐘的怒吼點燃了絕望中殘兵最後的血性!內外夾擊之下,玄秦包圍圈瞬間被撕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主公!快隨我們突圍!”諸葛長明衝到武陽身邊,聲音急促,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一把拉住武陽的手臂,“梓州…守不住了!四門已破其三,南門也岌岌可危!樊天主力已儘數入城!再不走,我等皆成齏粉!”
武陽被諸葛長明拉著踉蹌後退,目光掃過滿目瘡痍的梓州城,掃過遍地燃燒的房屋和堆積如山的屍體,掃過那些還在零星抵抗最終被淹沒的靖亂軍身影…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憤與無力感瞬間淹沒了他。他恨!恨樊天毒計水淹,恨陳先童坐視不救,恨自己終究未能守住這西南屏障!銀鱗槍重重頓地,發出不甘的錚鳴,他仰天發出一聲如同孤狼泣血般的嘶吼:“啊——!樊天!我武陽與你不共戴天!”
“主公!留得青山在!退守武安,尚有一線生機!若儘歿於此,西南再無希望!百姓何辜?!”諸葛長明厲聲疾呼,字字如刀,刺中武陽最深的痛處。
武陽猛地閉上血紅的雙眼,再睜開時,已是一片冰冷的決絕:“走!退回武安!”
在衛鐘、諸葛長明和這支生力軍的拚死掩護下,殘存的靖亂軍殘部彙聚成一股洪流,向著南門方向且戰且退。衛鐘一馬當先,厚背刀卷起腥風血雨,硬生生在混亂的敵群中殺開一條血路。諸葛長明則不斷指揮著隊伍利用燃燒的街巷、倒塌的房屋作為掩護,阻擊追兵。
然而,樊天豈是易與之輩?他布下的天羅地網,豈容獵物輕易掙脫?
就在武陽等人剛剛衝出郡守府廣場範圍,進入通往南門的主街時,兩側燃燒的房屋廢墟中,以及前方看似混亂的街道上,驟然爆發出震天的喊殺聲!無數玄秦伏兵如同從地底鑽出,手持勁弩,引弓待發!
“放箭!”一聲冷酷的命令響起!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如同死亡的蝗群,從四麵八方覆蓋而下!瞬間,護衛在武陽身側的靖亂軍士兵如同被收割的稻草般倒下大片!慘叫聲不絕於耳!
“盾牌!結陣!”衛鐘目眥欲裂,嘶聲怒吼。殘存的士兵倉促舉起殘破的盾牌,組成脆弱的防線,但依舊不斷有人中箭倒下。街道前方,更多的玄秦重甲步兵排著整齊的隊列,如同鋼鐵城牆般堵死了去路!後方,從郡守府廣場追來的玄秦士兵也如潮水般湧至!武陽這支殘軍,瞬間被死死圍困在了一條不足百步長的死亡街道上!進退無路!
“哈哈哈!武陽小兒!本將軍等你多時了!今日這梓州城,便是你葬身之地!”樊天那冰冷而充滿掌控感的聲音,如同魔音般從街道儘頭一座尚未完全倒塌的酒樓高處傳來。隻見他身披玄甲,按刀而立,如同魔神俯瞰著下方陷入絕境的獵物,嘴角掛著殘忍而快意的笑容。
最後的生路被徹底堵死!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著每一個靖亂軍士兵的心。但武陽眼中,卻燃起了最瘋狂的火焰!
“殺——!”他發出一聲穿雲裂石的咆哮,如同困獸發出最後的嘶鳴!手中銀鱗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銀芒!他不再後退,不再尋求生路,而是如同離弦之箭,不退反進,主動殺向了堵在前方的玄秦重甲方陣!
“為主公開路!殺!”衛鐘、諸葛長明以及所有殘存的將士,爆發出同歸於儘的怒吼,緊隨武陽,如同撲火的飛蛾,撞向了那鋼鐵的壁壘!
戰鬥瞬間進入了最血腥、最慘烈的白熱化!
武陽徹底化身為戰場上的殺神!銀鱗槍在他手中已不再是兵器,而是他生命與意誌的延伸!槍出如龍!或刺,如毒蛇吐信,槍尖精準地穿透重甲縫隙,帶出一蓬蓬血花!或掃,如巨蟒翻身,槍杆帶著風雷之勢,將數名玄秦士兵連人帶盾砸飛出去!或挑,槍尖如同附有靈性,將敵人沉重的身軀挑上半空,再狠狠摜向敵群!每一槍,都凝聚著他所有的悲憤、絕望與不屈的意誌!槍影翻飛,銀光閃爍之處,血肉橫飛,慘叫連連!他身上的傷口在劇烈運動下不斷崩裂,鮮血浸透戰袍,順著甲葉流淌,在腳下彙聚成小小的血窪,但他卻渾然不覺,仿佛傷痛已離他而去,隻剩下殺戮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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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秦士兵如同被激怒的黑色潮水,一波接一波,悍不畏死地湧向武陽!長矛如林攢刺,刀劍如雪劈砍!武陽身陷重圍,銀鱗槍舞成一片密不透風的光輪,金鐵交鳴聲如同爆豆般密集!火星四濺!不斷有玄秦士兵倒在他的槍下,屍體堆積在他周圍。然而,殺了一個,立刻有兩個、三個補上!無窮無儘!他身邊的親衛和將士也在以驚人的速度倒下,圓陣越來越小,抵抗越來越微弱。
漸漸地,以武陽為中心,方圓數丈之內,玄秦士兵的屍體竟層層疊疊,堆積成了一座令人觸目驚心的小型屍山!鮮血順著屍堆的縫隙汩汩流淌,彙成一條條暗紅的小溪,染紅了整條街道。武陽就站在這座由他親手製造的屍山頂端,銀鱗槍拄地,大口喘息著。銀甲徹底被染成暗紅,槍纓被血水粘結成綹,英俊的臉上濺滿了血汙,唯有一雙眼睛,依舊燃燒著不屈的火焰,如同兩顆燒紅的炭,死死盯著街道儘頭那個玄甲身影。
他的體力已瀕臨極限,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肋下的劇痛如同無數鋼針在攪動,手臂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銀鱗槍的槍尖,也因無數次激烈的碰撞而微微卷刃。但他依舊挺立著,如同一杆染血的旗幟,在絕望的廢墟中,宣告著最後的尊嚴。
“好!好一個武氏麒麟兒!不愧能與本將軍鏖戰百合!”樊天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由衷的讚歎,但更多的是終結獵物的冷酷,“可惜,到此為止了!”
他緩緩拔出了腰間那柄暗紅色的長刀——血獄。刀身出鞘的瞬間,仿佛有無形的血腥氣彌漫開來,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而壓抑。他不再居高臨下,而是大步走下酒樓殘破的台階,跨上親衛牽來的烏騅馬。
“讓開!”一聲低沉的命令。
堵在武陽前方的玄秦重甲方陣,如同被無形的巨刃劈開,迅速向兩側退去,讓出一條通道。所有玄秦士兵的目光,都敬畏地投向那個緩緩策馬而來的玄甲魔神。
馬蹄踏過屍山血海,發出沉悶的“噗噗”聲。樊天一人一馬,如同從地獄血池中走出的君王,緩緩行至屍山之下,與屍山頂端拄槍而立的武陽遙遙相對。他手中的血獄長刀斜指地麵,暗紅的刀身在火光和血光的映照下,仿佛活了過來,隱隱流動著噬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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