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燃燒生命的燭火,在屍山頂端爆發出最後也是最璀璨的光芒!槍影翻飛,血花四濺!每一次揮槍都帶走一條性命,每一次格擋都震得他口噴鮮血!身邊的屍體越堆越高,撲上來的敵人卻無窮無儘!他的動作越來越慢,視線越來越模糊,銀鱗槍仿佛重逾千斤…
就在那柄沉重的環首刀即將劈中他毫無防備的後頸,就在他意識即將陷入永恒的黑暗之際——
“嗚——嗚——嗚——!!!”
一陣急促、高亢、穿透力極強的陌生號角聲,如同裂帛般,驟然從梓州南門之外、遙遠的地平線方向傳來!那號角聲蒼涼、雄渾,帶著一種席卷大漠狂沙的剽悍氣息,瞬間壓過了戰場上的廝殺喧囂!
緊接著,是滾雷般的戰鼓!咚!咚!咚!鼓點沉重而狂暴,如同蠻荒巨獸的心跳,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顫抖!
“殺——!!!”
一聲震耳欲聾、仿佛彙聚了千軍萬馬的狂暴怒吼,如同海嘯般從南門方向洶湧而來!那聲音是如此巨大,如此狂野,瞬間蓋過了玄秦士兵的喊殺!
正準備給予武陽最後一擊的玄秦士兵,動作猛地一滯,驚疑不定地望向號角與喊殺聲傳來的方向。連樊天也霍然扭頭,冰冷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真正的驚愕與凝重!這聲音…不是靖亂軍!也不是劉蜀任何一路已知的援軍!
武陽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拄著銀槍,勉強抬頭望去。模糊的視線中,隻見梓州南門方向,那原本搖搖欲墜的城樓處,煙塵衝天而起!一麵巨大的、從未見過的青色戰旗,如同破開血霧的颶風,猛地衝上了城頭!旗麵上,一個狂放不羈的“段”字,如同浴火重生的蒼鷹,在血色殘陽下獵獵招展!
與此同時,一個中氣十足、帶著濃重北地口音、甚至夾雜著一絲戲謔與豪邁的洪亮嗓音,如同炸雷般響徹混亂的戰場:
“哈哈哈!武陽兄弟!故人段梟,前來赴約!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一步,望兄弟海涵,勿怪勿怪啊!”
段梟!
這兩個字如同驚雷,狠狠劈在武陽混沌的意識中!三年前的三年之約!
武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早已在絕望中被深埋的記憶,此刻如同火山般噴湧而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猛地衝上眼眶,混雜著血水滾落!他張了張嘴,卻因極度的激動和虛弱,一時發不出任何聲音。
樊天眉頭緊鎖,死死盯著南門城樓上那麵陌生的“段”字大旗,以及如同潮水般從城門洞湧入的、裝束迥異的生力軍!這些人馬彪悍異常,皮甲多為青灰色,武器五花八門,卻透著一股亡命徒般的凶悍之氣!為首一員大將,身材魁梧如鐵塔,身披一件半舊的青色狼皮大氅,手持一柄門板般寬厚的巨大陌刀,正咧著嘴,露出兩排白牙,朝著屍山方向揮手!
正是段梟!
“段…段兄…”武陽終於嘶啞地擠出幾個字,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和難以置信的狂喜。
段梟策馬衝入混亂的街道,陌刀一揮,將兩名擋路的玄秦士兵如同稻草般掃飛!他一眼便看到了屍山頂端那個血人般的身影,臉上的嬉笑瞬間化為凝重與一絲愧疚,他策馬衝到屍山附近,對著武陽方向高聲喊道:“武陽兄弟!對不住!路上被幾條玄秦的看門狗耽擱了!緊趕慢趕還是…他娘的!讓你受苦了!”
武陽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用儘力氣朗聲回應,聲音雖嘶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亮光:“不晚!段兄!今日…正是三年之約最後一日!武陽…還以為段兄將這江湖戲言,忘之腦後了!”
“哈哈哈!”段梟仰天大笑,聲震屋瓦,豪氣乾雲,“江湖一諾,重逾泰山!我段梟頂天立地,豈是食言而肥之輩?說三年,便三年!便是閻王老子擋路,也要砍了他來見兄弟!”他笑聲一收,目光如電般掃過周圍虎視眈眈卻又驚疑不定的玄秦士兵,最後落在遠處臉色陰沉的樊天身上,陌刀猛地指向天空,發出震天咆哮:
“段家軍的兒郎們!給我聽好了!眼前這幫穿黑皮的龜孫子,欺負我兄弟!給我——殺!!!”
“殺!殺!殺!!!”
排山倒海的怒吼應聲而起!早已按捺不住的段家軍,如同出閘的猛虎、決堤的洪流,以無可阻擋的狂暴氣勢,狠狠撞入了戰場!他們裝備或許不如玄秦精良,但那股子混不吝的亡命之氣和剽悍的戰力,卻彌補了一切!陌刀如牆推進,所過之處人仰馬翻!彎刀輕騎如同鬼魅,在街巷間穿插切割!更有悍卒手持飛斧、鏈錘,專破重甲,殺得玄秦士兵措手不及!
生力軍的加入,瞬間打破了戰場的平衡!早已精疲力竭、陷入絕望的靖亂軍殘部,如同久旱逢甘霖,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衛鐘、諸葛長明等人更是精神大振,嘶聲怒吼著組織起反擊!
“兄弟們!援軍到了!隨段家軍的兄弟,殺出去!殺光玄秦狗!”衛鐘的吼聲充滿了絕處逢生的狂喜!
武陽隻覺得一股新生的力量從四肢百骸湧出!他猛地挺直脊梁,抹去糊住眼睛的血汙,銀鱗槍再次爆發出不屈的寒芒,指向臉色鐵青的樊天,發出一聲震動天地的戰吼:
“靖亂軍!與段家軍並肩——殺敵!”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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