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煜身體微微前傾,臉上露出饒有興味的探究之色,仿佛被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武陽將軍不為封賞?那所求何事?但說無妨!孤金口玉言,既已許諾,定當照準!”他語氣輕鬆,帶著掌控一切的自信。
武陽臉上恰到好處地掠過一絲“如釋重負”的喜色,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為國請命的急迫與鄭重:“臣之所求,唯大王一諾!”
他目光掃過殿內百官,最終落回王座,聲音鏗鏘,字字如錘,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大王容稟!昔年臣於微末,起兵靖亂,掃蕩國賊,幸賴天威,終複社稷!然此間艱難險阻,非臣一人之力可克!若無楚烈國長信君雪中送炭助臣,更在生死存亡之際,慨然借兵相助,臣焉能挽狂瀾於既倒?劉蜀焉有今日之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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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長信君之名,武陽眼底語氣卻充滿了感念與信義:“臣與長信君,歃血為盟!臣曾立誓:若得君助,肅清內亂,他日君若有伐罪之舉,臣必當傾全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武陽話鋒陡轉,聲音變得沉痛而激昂:“如今,盟約之期已至!長信君欲行天道!其國楚烈,與魏陽有血海深仇!魏陽國,自恃為當世三大霸主之首,早已目無乾元上國法度,驕狂跋扈,侵淩四鄰,其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武陽猛地抬頭,目光如炬,直刺王座:“大王!臣此番奉旨出使龍皇城,險死還生!那場所謂的‘山匪截殺’,經臣九死一生查探,背後便有魏陽國暗中操弄的黑手!魏陽視我劉蜀為榻側之患,必欲除之而後快!此等血仇,不共戴天!”
他語速加快,條理清晰,曆數魏陽“罪狀”,聲震殿宇:“其一,魏陽屢犯其他諸侯國邊境,屠戮邊民,劫掠財物,視其他諸侯國如無物,其行徑,與盜匪何異?!”
“其二,其暗中勾結楚烈叛逆,挑撥離間,妄圖亂我東境安寧,其心可誅!”
“其三,亦是至為緊要者!”武陽聲音如雷霆炸響,
“魏陽窮兵黷武,厲兵秣馬,其誌非在稱霸一方,而在鯨吞天下,問鼎乾元!其屢有僭越乾元皇朝之舉,藐視天威!長此以往,待其羽翼豐滿,必成我劉蜀心腹大患,傾覆之危,迫在眉睫!”
武陽深吸一口氣,對著劉煜重重抱拳,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懇切與急迫:“大王!唇亡齒寒,古之明訓!楚烈與我劉蜀,乃唇齒相依之鄰邦!長信君與我,有生死盟約!今其欲伐魏陽,行大義之舉,此乃天賜良機!”
“臣,懇請大王!”武陽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金戈鐵馬的凜冽殺伐之氣。
“為劉蜀萬世基業,為邊境萬千生靈,為踐昔日歃血之諾!即刻下詔,命臣統兵,與楚烈長信君聯手,共伐魏陽!蕩平此獠,永絕後患!此戰若成,我劉蜀西南可固,國威遠揚!大王霸業,指日可待!臣武陽,願為先鋒,雖萬死,亦不旋踵!”
轟——!武陽一番慷慨陳詞,如同九天驚雷,在死寂的朝堂之上轟然炸響!
震得滿殿文武魂飛魄散!聯楚伐魏?!
還是和楚烈國長信君聯手?!這……這哪裡是請求?
這分明是要將整個劉蜀拖入一場深不可測、凶險萬分的國戰深淵!
巨大的震驚、茫然、恐懼瞬間攫住了每一個人!
百官呆若木雞,連呼吸都忘記了,死寂的大殿內隻剩下自己狂亂的心跳聲。
高踞王位的劉煜,臉上的“興味”與“慷慨”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震驚、錯愕,以及一絲被完全打亂部署、反將一軍的羞惱!
他設想過武陽會要兵權、要複職舊部、甚至要更大的封地……卻萬萬沒想到,武陽所求,竟是如此石破天驚!
如此……將他逼入死角!出兵?與楚烈國聯手?無異於與虎謀皮!勝敗難料,稍有不慎,便是國破家亡!
更致命的是,一旦出兵,兵權必然重新落入武陽之手!
這是他耗儘心血才剝離的禁臠,絕不容再失!
不出兵?武陽搬出了“信義盟約”、“魏陽威脅論”、“唇亡齒寒”,句句占著大義名分,字字如刀!
若當庭拒絕,他劉煜豈不是成了背信棄義、不顧社稷安危的昏君?
武陽在軍中和民間的威望,必將借此暴漲,後果不堪設想!
劉煜的臉色,在冕旒珠簾的陰影下,瞬間變得鐵青!
他放在龍椅扶手上的手,指節因為極度用力而捏得發白,微微顫抖。
一股難以遏製的怒火在他胸中翻騰,幾乎要衝破理智的堤壩。
大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萬載寒冰,沉重得令人窒息。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和帝王震怒即將爆發的臨界點——“大王!”一個陰冷、尖銳、飽含憤怒與指控的聲音,如同毒蛇出洞,陡然撕裂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位文臣一步跨出班列!他臉上無半分虛偽的恭敬,隻剩下冰冷的怒意與義正辭嚴的審判姿態!
他戟指跪於殿中的武陽,聲音如同淬毒的冰棱,響徹整個金殿:“武陽!你好大的狗膽!竟敢欺君罔上,私通外邦,妄圖陷我劉蜀於萬劫不複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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