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則迅速熄滅燭火。房間瞬間陷入徹底的黑暗。
一行人悄無聲息地下樓,沿途所過之處,那些被解決的守衛屍體已被同伴拖入陰影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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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星樓內部,再無阻礙。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踏出觀星樓後門,融入庭院更深的黑暗時,前方回廊拐角處,突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和甲葉摩擦的輕響!
一隊約二十人的巡邏禁衛,正舉著火把,朝著這個方向走來!火光跳躍,已經能隱約照亮他們腳下的石板路!
龍七瞳孔驟縮,瞬間打了個隱蔽的手勢!
所有瞑龍衛立刻將諸葛長明護在中心,身形緊繃如弓,手已悄然按上腰間的兵刃!
一旦暴露,便是血濺五步的搏殺!
但如此一來,必然驚動整個王宮!
千鈞一發之際!
“站住!何人在此鬼祟?!”一個低沉威嚴的喝聲,如同平地驚雷,猛地從巡邏隊側後方響起!
那隊巡邏禁衛被這突如其來的喝問驚得腳步一頓,火把齊刷刷轉向聲音來處。
隻見一人身著雒城城防副將的製式皮甲,腰懸佩刀,麵色冷峻,大步流星地從陰影中走出,正是衛炎章!
“衛…衛副將?”巡邏隊長看清來人,連忙躬身行禮,語氣帶著疑惑,“卑職等例行巡邏,行至此處…”
“哼!”衛炎章冷哼一聲,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巡邏隊眾人,最後落在他們手中的火把和朝向觀星樓後門的方向,語氣帶著濃重的不悅和訓斥,“觀星樓乃重地,諸葛先生正在樓中處理軍國要務!深更半夜,爾等舉著火把在此喧嘩巡邏,驚擾了先生,你們有幾個腦袋擔待得起?!”
巡邏隊長被訓得額頭冒汗,連忙辯解:“副將大人息怒!卑職等隻是按例…”
“按例?本將看你們是閒得發慌!”衛炎章毫不客氣地打斷,聲音更加嚴厲。
“西苑那邊方才似有異動,還不速速帶人過去查看!此處有本將在,用不著你們瞎操心!滾!”
“是!是!卑職遵命!”巡邏隊長被衛炎章的氣勢所懾,加上對方官職遠高於己,哪敢有絲毫質疑?
連忙應聲,帶著手下匆匆轉身,朝著衛炎章所指的、與觀星樓後門完全相反的西苑方向快步跑去,腳步聲和火光迅速遠去。
庭院重歸黑暗和死寂。
衛炎章直到那隊巡邏兵徹底消失在視野儘頭,才緩緩轉身,目光投向觀星樓後門那片濃重的陰影,微微點了點頭。
龍七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鬆弛,立刻護著諸葛長明從門後陰影中閃出。
經過衛炎章身邊時,諸葛長明停下腳步,掀開一點鬥篷的風帽,露出那張枯槁卻帶著複雜神情的臉,看向衛炎章。
衛炎章對著諸葛長明,極其鄭重地抱拳,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鋼鐵般的意誌:“先生保重!炎章在此,恭祝先生脫困!望先生輔佐主公,早日成就大業!雒城之事,炎章自當竭儘全力,為主公掃清障礙,靜待主公歸來!”
諸葛長明看著眼前這位潛伏敵營、甘冒奇險的年輕將領,嘴唇翕動,最終隻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和微微的頷首。
他伸出枯瘦的手,在衛炎章堅實的手臂上用力按了一下,一切儘在不言中。
沒有更多言語。龍七低喝一聲:“走!”幾名瞑龍衛立刻簇擁著諸葛長明,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流,迅速朝著王宮最偏僻的西北角潛行而去。
那裡,有一段年久失修的宮牆,牆根下,一個被雜草和藤蔓巧妙遮掩的狗洞,便是他們唯一的生路。
衛炎章站在原地,目送著那幾道黑影消失在宮牆的陰影裡,直到再也看不見一絲蹤跡。
他緊握的拳頭才緩緩鬆開,掌心已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印痕。
他深吸了一口帶著寒意的夜風,最後深深看了一眼諸葛長明消失的方向,毅然轉身,大步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王宮錯綜複雜的回廊深處。
當第一縷微弱的曙光掙紮著撕開東方的夜幕,給雒城高聳的宮牆鍍上一層冰冷的灰白時,一輛不起眼的、運送夜香的騾車,已經吱吱呀呀地駛出了雒城最不起眼的北側小門,彙入了城外官道稀疏的早起人流之中。
騾車車廂內,濃重的異味也無法掩蓋諸葛長明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他蜷縮在角落裡,裹著那件黑色的鬥篷,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灰敗得嚇人,但那雙渾濁的眼睛,卻死死盯著車簾縫隙外不斷倒退的、漸漸遠離的雒城輪廓,眼神複雜難明,有劫後餘生的虛脫,有積鬱已久的悲憤,更有一股深藏不露、亟待燃燒的火焰。
車轅上,一個頭戴鬥笠、農夫打扮的漢子輕輕揮動鞭子,正是喬裝後的龍七。
他壓低鬥笠,遮住銳利的眼神,沉聲對車內道:“先生,坐穩了。我們…去開縣。”
騾車碾過塵土,朝著西南方向,義無反顧地駛去。
而在遙遠的開縣驛館,武陽推開了簡陋的窗戶,目光似乎穿透了千山萬水,落在那片正被晨光喚醒的土地上。
他手中,正摩挲著一枚冰冷的、代表瞑龍衛的瞑龍令。
棋盤上的棋子,正在他無聲的意誌下,一步步走向預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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