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卷過枯黃的原野,帶著深秋的肅殺,揚起靖亂軍深藍旗幟,獵獵作響。
經過舒城血戰的短暫休整與有限補充,武陽麾下雖號稱七萬大軍,實則能戰之兵僅六萬三千餘人,且多數帶傷,戰力未複。
這支疲憊卻銳氣未失的雄師,依武陽將令,分為三路,如同三柄出鞘利刃,踏起漫天煙塵,向著東北方向扼守要衝的靜安城緩緩逼近,軍容雖盛,卻難掩一絲久戰後的滄桑。
靜安城,早已嚴陣以待。
城頭玄底赤龍旗密布,刀槍寒光刺目,滾木礌石堆積如山。
得到龐涓從裕安緊急調撥的三萬生力軍,以及敗軍之將藍延煜的親自坐鎮,這座本就依山傍水、易守難攻的堅城,更是被經營得鐵桶一般。
藍延煜汲取舒城慘痛教訓,摒棄了一切驕矜,將靜安及其周邊地域的防禦布置得滴水不漏,斥候遠放,烽燧相連,靜待靖亂軍來攻。
接下來雙方爆發了如下戰鬥:
戰一:北門夜襲,鋒芒受挫
武陽欲再施舒城故伎,以奇襲破局。
首戰,他便將目標鎖定在偵查顯示守備相對鬆懈的北門。
是夜,月黑風高,趙玄清、李仲庸二將率五千精挑細選的敢死之士,人銜枚,馬裹蹄,借沉沉夜色掩護,如同暗流般悄無聲息地潛至北門外牆根下。
初時進展異常順利,飛梯鉤索悄然架上城牆,數十名身手矯健的先登死士如狸貓般摸上城頭,甚至與零星巡哨的魏軍發生了短暫而激烈的肉搏,眼看就要站穩腳跟,打開缺口!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城頭猛地火光大作,照得夜空如同白晝!
無數魏軍兵卒仿佛從城牆磚石中鑽出一般,瞬間填滿了垛口!
更令人心驚的是,無數張浸過桐油、堅韌異常的粗繩大網,夾雜著鐵蒺藜、釘板,劈頭蓋臉地從城頭砸落下來,瞬間將雲梯上的靖亂軍士卒罩住、絆倒,攀爬攻勢為之一滯!
藍延煜身披玄鐵重甲,手持長劍,赫然現身北門敵樓之上,冷眼看著城下的混亂,聲音如同寒鐵交擊。
“武陽!老夫料你必來夜襲!此路不通!放箭!滾木礌石,給老夫狠狠砸!”
原來,他早已預判武陽慣用奇襲,尤其可能針對看似薄弱的北門。
他故意外鬆內緊,暗中在此處埋下重兵,更準備了大量克製攀城的特殊器械。
頓時,箭矢如暴雨傾盆,滾木礌石轟然砸落!
靖亂軍猝不及防,攻勢瞬間瓦解,死傷慘重。
趙玄清、李仲庸身先士卒,亦被亂箭所傷,隻得咬牙下令撤退。
此戰,損折精銳逾千,初戰受挫,軍心士氣蒙上一層陰影。
戰二:黑風林斷糧,稍振士氣
首戰失利,武陽迅速收斂心神,與諸葛長明密議後,決意改變策略。
硬攻不利,便攻其必救。
斥候冒死探得,魏軍一支載有大量糧草箭矢的輜重隊,將於三日後途經靜安城西側的黑風林。
武陽立遣麾下最為驍勇善戰的趙甲與沉穩細致的錢乙二將,率領三千精銳輕騎,多帶火油箭矢,提前一夜悄無聲息地潛入黑風林深處,借助茂密林木隱匿行跡。
次日午時,魏軍輜重隊果然沿著林間土路緩緩行來,押運官兵因遠離前線而略顯鬆懈。
待其隊伍完全進入伏擊地域,趙甲猛地一聲怒吼,如同驚雷炸響!
三千靖亂鐵騎如同旋風般從林中兩側席卷而出!
箭矢如同飛蝗般攢射,精準地射向拉車的馱馬和押運的魏兵!
錢乙則指揮一部騎兵快速迂回,截斷其退路。
魏軍頓時大亂,人仰馬翻,根本無法組織有效抵抗。
趙甲一馬當先,直撲押運官,手起刀落將其斬於馬下。
戰鬥呈現一邊倒的屠殺態勢。
不到一個時辰,戰鬥結束。
魏軍輜重隊被全殲,大量糧草被焚,部分完好的箭矢、皮甲被繳獲。
趙甲、錢乙不敢久留,迅速帶著戰利品撤離。
此戰雖未直接撼動靜安城防,但沉重打擊了魏軍後勤,繳獲些許物資,稍稍提振了因首戰失利而略顯低落的靖亂軍士氣。
戰三:浪澗中伏,險死還生
輜重被劫,藍延煜聞報震怒,卻也窺見武陽用兵靈活、喜行險招的特點。
他決定設下毒計,誘敵深入。
三日後,藍延煜親率一萬五千精銳步騎,打出旗號,出靜安南門,主動向武陽主力駐地發起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