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轉為無比鄭重,
“虔誠祈願,願主公得天庇佑,智勇超群,能從那銅牆鐵壁、龍潭虎穴之中,殺出一條生路,成功焚毀魏陽糧倉!隻要主公功成,霍城之圍立解,所有危難自然煙消雲散。而某些人的齷齪算計,也必將落得一場空!”
眾將雖仍滿腹疑團,但對諸葛長明的神機妙算向來信服,聽他如此斷言,又想到武陽正身處絕境,激憤之情漸漸被強烈的擔憂和殷切的期盼所取代。
帳內躁動的氣氛逐漸平複,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同舟共濟、期盼主帥創造奇跡的凝重與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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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靖亂軍營區一隅,那處守衛格外森嚴、待遇卻頗為特殊的獨立營帳內。
藍延煜正獨自對著一盞昏黃油燈靜坐,麵無表情,仿佛外界的一切紛擾都與他無關。
帳簾被輕輕掀開,諸葛長明緩步走了進來。
藍延煜眼皮微抬,並未起身,隻是淡淡問道。
“諸葛先生深夜蒞臨,有何見教?”
諸葛長明自顧自地在對麵坐下,目光平靜地看向藍延煜。
“特來告知藍將軍一個消息。我家主公武陽,已應聯軍統帥部之命,親率一支奇兵,前往襲擊魏陽軍囤積糧草之重地——城關鎮。”
藍延煜執棋的手在空中不易察覺地停頓了一瞬,眼中掠過一絲極細微的波瀾,但迅速歸於沉寂,甚至嘴角牽起一絲淡淡的嘲諷。
“城關鎮?嗬,蒙驁用兵,首重後勤穩固。城關鎮乃霍城數十萬大軍命脈所係,守備之嚴密,堪稱鐵桶金城,無異於九幽死地。武陽此舉,是自尋死路?還是說…聯軍之中,已無人至此,需派主帥行此死士之任?”
他久居魏陽高層,對龐涓、蒙驁的用兵習慣了如指掌,瞬間便洞察了此行的極致凶險與背後的權力傾軋。
諸葛長明並未否認,隻是淡淡道。
“絕處逢生,方顯英雄本色。非常之人,方能行非常之事,建非常之功。”
藍延煜沉默了片刻,目光重新落回虛幻的棋盤上,仿佛在推演一盤錯綜複雜的棋局。
良久,他才用一種極低、近乎自語的聲音,緩緩說道。
“城關鎮…若仍是臧霸鎮守…此人悍勇有餘,而謀略不足,且…性貪功,易激怒。若用兵得法,示弱誘之,並非…全無機會…”
他忽然收聲,似乎意識到自己失言,立刻又恢複了那副萬年寒冰般的冷漠神態,淡然道。
“若武陽…真能從那等絕地生還而歸,或許…我會…重新審視他一番。”
語氣雖然依舊平淡疏離,但其中隱含的那一絲鬆動與衡量,已與先前徹底的排斥與不屑有了微妙差彆。
諸葛長明聞言,臉上露出早已料到的淡然微笑,他並不追問,隻是拱手道。
“藍將軍靜候佳音即可。我家主公,從不令人失望。”
語氣中充滿了對武陽毋庸置疑的深厚信心。
翌日,霍城之外的戰局並未因武陽的離去而有分毫緩和。
魏陽軍在主將蒙驁的指揮下,反而攻勢更顯淩厲!
蒙驁的戰略重心,依舊放在正麵徹底擊垮聯軍主力之上。
蒙驁再次親披重甲,率麾下最精銳前鋒部隊,向聯軍營寨發動了排山倒海般的猛攻。
黑色的魏陽軍陣如同洶湧的死亡潮水,一浪高過一浪地衝擊著聯軍的防線。
密集的箭矢撕裂空氣,發出令人牙酸的尖嘯,巨大的擂石砸在營柵鹿角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響,木屑紛飛。
楚烈軍和靖亂軍留守的將領們被迫不斷派出將領,率部拚死迎擊。
營寨前方廣闊的土地已然化作了巨大而殘酷的絞肉場,每一寸土地都被鮮血浸透,雙方士卒的屍體層層疊疊。
聯軍憑借營壘工事苦苦支撐,但士氣依舊低迷,完全被魏陽軍淩厲的兵鋒所壓製,隻能竭儘全力進行被動防守,毫無還手之力,每一次擊退敵攻都付出慘重代價。
戰局,陷入了極其艱難而慘烈的僵持。
每一刻都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充斥著金屬碰撞聲、垂死哀嚎聲和戰鼓的轟鳴。
無論是前線舍生忘死搏殺的士卒,還是後方心焦如焚督戰的將領,都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地將目光投向西方,投向那遙遠而未知的城關鎮方向。
下一步戰局的走向,整個聯軍的生死存亡,乃至天下大勢的微妙平衡,此刻都係於那一支孤懸敵後的軍隊,係於那位獨闖龍潭的主帥——武陽,是否能從這場十麵埋伏、九死一生的絕境險招中,劈開血路,創造那不可思議的一線生機。
那種混合著極致焦慮、微弱期盼、沉重絕望與孤注一擲的等待,幾乎要將所有人的神經徹底繃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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