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此展開了更加凶險的徒手搏鬥。
拳腳相交,悶響不斷。
武陽狀若瘋虎,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荀仲業則沉著應對,見招拆招。又是二十回合過去,武陽身上已多了幾處傷痕,嘴角溢血,顯然內腑受到了震蕩,而荀仲業呼吸也略顯急促,袍袖被扯破,顯得有些狼狽。
眼看已近午時,烈日當空,兩人體力消耗都極大。
荀仲業虛晃一招,跳出戰圈,持斧而立,微微喘息道。
“武陽,果然英雄出少年!今日上午便到此為止,各自回營用餐休息,未時再決勝負,如何?”
武陽也知再戰下去,自己落敗的可能性極大,正好借坡下驢,抹去嘴角血跡,傲然道。
“好!就依你!未時再戰,必取你首級!”
兩人各自收回兵刃,在數十萬道目光的注視下,返回本陣。
上午的初戰,以荀仲業稍占上風,暫告段落。
未時,烈日炎炎。
休整過後的武陽和荀仲業再次出陣。
經過上午的激戰,彼此對對方的實力都有了更深的了解。
這一次交手,更加凶險和激烈。
武陽雖然休息了片刻,但上午消耗的體力和受的暗傷並未完全恢複,而荀仲業調息之後,似乎恢複了更多元氣。
交手不到二十回合,武陽便感到壓力倍增,銀鱗槍在對方沉重如山的斧勢下,越來越滯澀,守多攻少,完全被壓製。
城頭守軍的歡呼聲越來越響,靖亂軍則一片沉寂,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申時,戰況急轉直下。
荀仲業見武陽槍法已亂,氣息不穩,知道決勝時機已到。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周身骨骼發出一陣爆豆般的輕響,原本就雄渾的氣勢陡然再次攀升!
“武陽!接我荀家開山斧法終極奧義——裂地開天!”
荀仲業暴喝一聲,手中開山斧仿佛瞬間膨脹了一圈,斧刃上甚至隱隱泛起土黃色的光芒!
他雙臂肌肉虯結,用儘全身力氣,一斧劈下!
這一斧,看似緩慢,卻蘊含著無法形容的恐怖力量,仿佛真的要將大地劈開,將天空撕裂!
斧未至,那股沉重的壓力已經讓武陽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腳下地麵寸寸龜裂!
武陽臉色劇變!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
這一斧,避無可避!
他隻能咬緊牙關,將全身殘餘的內力瘋狂灌注於銀鱗槍中,橫槍硬擋!
“鐺——!!!!!”
一聲遠超之前的巨響爆發!
如同九天驚雷落地!
武陽隻覺得一座大山撞在了自己的槍上,無可抵禦的力量順著槍杆傳來,雙臂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胸口如遭重錘猛擊,喉頭一甜,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銀鱗槍劇烈震顫,幾乎要脫手飛出!
他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向後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又滑出數丈遠,才勉強停下。
“元帥!”
靖亂軍將士魂飛魄散,陣型瞬間騷動,幾名將領就要衝出去救人。
“咳咳……”
武陽用銀鱗槍支撐著身體,艱難地想要站起,但體內氣血翻江倒海,經脈劇痛,連站穩都困難。
他看著步步逼近、高舉開山斧的荀仲業,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異變陡生!
武陽體內,那被極致壓力和死亡威脅激發出的求生本能,仿佛衝破了某種一直存在的枷鎖!
一股灼熱的氣流,從他丹田深處轟然爆發,如同沉睡的火山蘇醒!
這股氣流不同於他以往修煉的武功,更加精純,更加霸道,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鮮活與力量感,瞬間流遍四肢百骸!
“這是……?”
武陽心中巨震!他來不及細想,幾乎是本能地,將這股新生的、狂暴的力量順著經脈引向手臂,灌注於銀鱗槍中!
“嗡——!”
原本黯淡的銀鱗槍,突然發出一聲清越的鳴響,槍身微微泛起了肉眼難以察覺的毫光!
恰在此時,荀仲業的絕殺之斧已然臨頭!
武陽福至心靈,不再硬擋,而是手腕一抖,銀鱗槍劃出一道玄妙的弧線,槍尖精準無比地點在了斧刃側麵力量最薄弱之處!
這一次,沒有震耳欲聾的巨響,隻有一聲輕微的“叮”聲。
但荀仲業卻感覺斧頭上傳來的力道詭異至極,仿佛泥牛入海,又仿佛被一股旋轉的巧勁引偏,他那凝聚了畢生功力的一斧,竟然不由自主地滑向了一旁,劈在了地上!
“轟!”
地麵被劈開一道深達數尺的裂痕!
荀仲業愕然收斧,難以置信地看著武陽。
他明明已經勝券在握,對方為何還能使出如此精妙而蘊含奇異勁道的一招?
武陽趁此機會,強提一口真氣,那股新生的灼熱氣流在體內運轉,暫時壓下了傷勢。
他深深看了一眼荀仲業和近在咫尺的慶城,知道今日已無法取勝,甚至再戰下去,剛剛覺醒的這股力量恐怕也難以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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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金!收兵!”
武陽用儘力氣,對著本陣高喊。
清脆的鳴金聲響起。
靖亂軍雖然不解,但軍令如山,前排盾牌手迅速上前,接應武陽回陣。
荀仲業看著武陽退走,並未追擊。
他眉頭緊鎖,回味著剛才那詭異的一槍,心中隱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對方在生死關頭,似乎突破了某種界限。
武陽回到大帳,立刻屏退左右,隻留下最親信的諸葛長明、趙甲等人。
“我要立刻閉關!任何人不得打擾!對外宣稱我傷勢沉重,需要靜養!軍務由你等暫代,嚴防敵軍偷襲!”
武陽臉色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甚至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
“主公,您的傷……”諸葛長明擔憂道。
“無妨!快去準備一間靜帳!”武陽語氣急促。
很快,一座特設的“悟道帳”在大營核心區域立起,周圍由最精銳的親兵層層守衛,隔絕一切聲響。
帳內,武陽盤膝而坐,顧不上處理外傷,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對體內那股新生力量的探索中。
酉時,他仔細回味著生死關頭那股氣血覺醒的感覺,嘗試引導那灼熱的氣流在經脈中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