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魂七魄,鬼有九幽執念、五蘊業火。
可從我出生起,卻少了[地魂]。
沒有[地魂],就等於沒有情感,不知道喜怒哀樂。
從小到大,包括我媽死的時候,我都沒掉過一滴眼淚。
甚至她的頭,都是我親手縫上去的。
加上我家世代都是縫屍匠,村子裡的人更是把我當成怪物。
同齡的孩子也被家長警告不允許靠近我,還說我媽是被我克死的。
所以小時候我沒有朋友。
隻能遠遠地躲起來看他們丟沙包,跳橡皮筋,玩老鷹抓小雞。
不過我也有玩具。
那是爺爺為我準備的練習工具——
一個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娃娃。
這些娃娃可不是普通的玩意兒,是用死豬皮精心縫製而成。
每一塊豬皮都經過特殊處理,紋理、色澤和觸感都與真人皮膚極為相似,摸上去仿若觸摸著冰冷的屍體。
而且每個娃娃形狀都不一樣。
有的娃娃四肢扭曲得不成樣子,關節處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向扭轉,白骨從破裂的皮膚中刺出,森然可見。
有的則缺胳膊少腿的,或是缺少半邊臉皮。
為了讓這些娃娃更加逼真,爺爺甚至還抹了雞血。
要是碰到模擬腐爛“屍體”的情況,爺爺還會貼心的在娃娃身上撒上一些蛆蟲。
按爺爺說的,我沒有情感,不信鬼神,是天生的縫屍匠,這些練習必不可少。
我常常獨自坐在院子裡擺弄這些工具。
周圍的人看到我這樣,眼神裡的恐懼更甚。
我五歲那年,村子裡來了一輛小汽車,從車上下來一個戴著眼鏡,看著很斯文的中年男人。
他是來找我爺爺的,這個月已經來第三次了。
不過這次他還帶來一個穿漂亮洋娃娃裙的小姑娘。
她就像從畫裡走出來的一樣,臉蛋圓圓的,眼睛大大的,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
她和那些村子裡的那些孩子玩得可開心。
突然,她看到我一個人在院子裡,就蹦蹦跳跳地跑過來。
歪著腦袋問我:“你怎麼不一起去玩呀?”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低著頭不說話。
見我不說話,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糖遞給我,說:“給你吃,可甜啦!”
這是第一次有同齡人不怕我,還給我吃的。
我把糖果拿在手裡都不敢動。
她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說:“吃呀,吃完我們可以一起玩哦。”
我慢慢地把糖放進嘴裡,真的好甜!
我撓撓頭,說你等我會兒。
說完我跑回屋裡,抱起一個娃娃又跑了回來。
這是一個模擬出車禍慘狀的娃娃。
半個腦袋被碾得稀爛,像是一攤爛泥糊在那裡,腦漿從破碎的頭骨縫隙中滲出來。
娃娃的另半邊腦袋雖然還算完整,但那隻眼睛被一根神經連著,晃晃悠悠地掛在臉頰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