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死字,袁英的臉色十分難看。
她握緊了手中的照骨鏡:“看來半仙的怨念太深,這封印怕是撐不了太久。”
說著,她突然把一尊很小的佛像拿了出來。
在前擺下“九幽歸魂陣”,將半仙的殘卷、胎魂罐碎片與秀秀的胎毛置於陣眼。
我問她,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總不能一直這麼耗下去吧?在這麼耗下去,人都要瘋了。
袁英沒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取出那麵碎成七瓣的八卦鏡,將鏡片按北鬥方位嵌入陣中、
“有,但需要雙生陰命人同時斷發、滴血,在陰門閉合前重塑生死簿。”
她看向我,目光如刃:“小陳,你用桃木劍削下你們的發尾,記住,要在子時一刻,對著胎魂罐碎片念《太上三生解冤妙經》。”
“那我需要做什麼?”秀秀在一旁緊張地問。
袁英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說。
“不需要你刻意做什麼,你就默默地坐在一旁,穩住心神,不要讓雜念乾擾了法陣,你的存在本身,就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秀秀咬著嘴唇,用力地點點頭,緊緊地攥著衣角,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子時將至,整個世界仿佛被一層詭異的寂靜所籠罩。
亂葬崗方向突然傳來一陣烏鴉的嘶鳴。
我拿起桃木劍緩緩削下我們的發尾。
秀秀的發絲落在陣中,竟化作細小的紙紮人。
它們如同有生命一般,朝著胎魂罐碎片緩緩爬行。
我劃破手指,血滴在鏡片上。
瞬間,鏡片中映出半仙的殘魂正依附在老槐樹的年輪裡。
每一圈年輪都刻著一個替命人的八字,密密麻麻。
“急急如律令!”
袁英突然大喝一聲,手中的火折子點燃了《魯班禁書》殘卷。
火焰熊熊燃燒,從中浮現出半仙的記憶。
光緒年間,他被藥商東家設計替命,生命垂危之際,以自己的血祭紙紮,從此被困在無儘的輪回中不得超生。
為了擺脫這痛苦的命運,他鑽研邪術,遂創“十世轉輪”,妄圖借陰命人打開陰門,讓自己和八百孤魂借陽世身軀重生。
“原來他根本不是想害人,是想給自己找條活路。”
秀秀看著火焰中半仙的虛影,眼中泛起一絲憐憫。
袁英冷哼一聲,眼中滿是嘲諷。
“找活路?他這是在把更多人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若人人都為了自己的解脫,便不擇手段,這世間豈不是要被邪祟充斥?”
“他鑽研邪術之時,可曾想過那些被他當作棋子的陰命人?為了自己能超生,便肆意擺弄他人的生死,這般行徑,與惡鬼何異?”
頓了頓,袁英的語氣愈發冰冷。
“如今他落得這般下場,不過是自作自受,可那些因他而無辜喪命、被卷入這可怕邪局的冤魂,又該向誰討回公道?”
殘卷燒儘的瞬間,胎魂罐碎片突然發出一陣尖銳的蜂鳴,聲音震耳欲聾。
緊接著,碎片竟自行拚接起來,慢慢組成了一個完整的罐子。
罐口光芒大放,浮現出幽冥界的生死簿投影。
那上麵的字跡若隱若現。
袁英見狀,急忙推我和秀秀上前,急切地喊道:“快!用你們的血在生死簿上劃掉八字!這是改寫命運的關鍵時刻!”
我的指尖剛觸到投影,就看見無數紙紮小人從四麵八方湧來。
每個小人胸口都貼著不同年代的生辰八字,是半仙三十年來攢下的替命人。
他們張牙舞爪,仿佛要將我們吞噬。
秀秀突然緊緊抓住我的手,看起來很緊張。
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