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沒有說話,隻是用纖纖玉指,輕輕地撚起那份聖旨。
她的臉上,沒有憤怒,也沒有驚慌,隻有一片平靜。
許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清冷如玉。
“晉王會如何應對?”
妙成天想了想,回答道:“以李克用的性格,多半會選擇拖延或者陽奉陰違。”
“那我們呢?”
女帝又問。
眾女一時語塞。
是啊,她們該怎麼辦?
學李克用一樣拖著?
可她們沒有李克用那樣的資本。
女帝看著她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李璘想看我們怎麼選。李克用也想看我們怎麼選。全天下,都在看我們怎麼選。”
“既然如此,那本宮,就給他們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她坐起身,那慵懶的氣質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運籌帷幄的決斷。
“傳本宮旨意。”
“第一,從府庫中,調撥錢糧五十萬貫,即刻啟程,送往長安。告訴李璘,這是岐國為西征大軍,儘的一份心意。”
“第二,派梵音天,親自帶隊護送。”
“第三……”
女帝的目光,掃過殿內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把我們前幾日抓到的那個‘客人’,也一並帶上,就當是本宮送給新皇的……一份登基賀禮。”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
“陛下!不可啊!”
梵音天急道,“五十萬貫,那幾乎是岐國一半的府庫儲備了!您這是……”
“而且,還要把那個玄冥教的人送過去?那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線索,就這麼交出去?”
女帝擺了擺手,製止了她們。
“你們不懂。”
她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李璘這一招,是陽謀。對付陽謀,最好的辦法,不是躲,不是抗,而是順著他。”
“他要錢,我給他,而且要加倍給。讓他知道,我岐國,比他想象的,要富裕得多。”
“他要人,我也給他。但我不給他嫡子,也不給他重臣。我給他一個……他最想殺,卻又不能輕易殺的人。”
“他要的是一個態度。那本宮,就給他一個最順從,最忠心的態度。”
“本宮倒要看看,他收了這份大禮之後,還有什麼臉麵,再來找我岐國的麻煩。”
“至於李克用……”
女帝冷笑一聲,“他不是想看本宮的笑話嗎?本宮就讓他知道,什麼叫作繭自縛。”
她這一手,直接將自己從李璘的對立麵,摘了出來,甚至還站到了“忠臣”的道德高地上。
同時,又將所有的壓力,都推到了晉王李克用一個人身上。
你李克用不是哭窮嗎?
你看人家岐國,多有誠意!
你李克用不是說要鎮守北疆嗎?
你看人家岐國,直接把抓到的亂黨送過去,幫陛下分憂!
兩相對比,誰是忠,誰是奸,一目了然。
這,才是真正的誅心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