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晾乾就完成了。”
脫去了長衫穿著有傷風化的短袖,張顯來回在晾紙架中來回踱步,時不時的蹲下身子質檢紙張質量。
一連晃悠到了黃昏,晾紙架上的紙張基本都完全乾透,他這才叫來了人將這些紙全部收了起來。
兩萬張半米長寬的灰白紙摞起來足有兩米高,紙張堅韌適合書寫,重達百斤。
第一次造紙,雖然是流程早已爛熟於心,但成紙質量如此之好還是讓他興奮了好一陣子。
“成了。”
“主公大才!”比起張顯,聞聲而來的韓暨更加的興奮。
他已經捧著那張a4紙琢磨了三天了,每天腦海中都在幻想如果用其書寫會怎麼怎麼樣。
這才不過三日,自家主公就弄出了這麼多,雖然摸上去有些不如主公給他的那張,但用來書寫卻是足夠了。
“公至來啦,你看看,這些紙隻需裁剪一二便可用來釘冊成書、”
“有了這個我等何愁桃源文道不興!”
“是極是極。”
韓暨摸著這些紙張猶如在撫摸少女的肌膚,眼神中滿是愛惜。
“主公,暨想求些白紙用來獎勵給學童中成績優異者,好激發他們的上進之心。”
“公至自取便是,不過這些紙還是要裁剪才行,這邊角著實不雅觀。”
張顯自無不可點頭應允,紙張弄出來就是用來書寫的,獎勵學童自然也行。
不過說到了學童他朝韓暨問詢:“公至授課已有五日有餘,如何,某這桃源學子?”
聽到自家主公的問話,韓暨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有善進者,但不多,餘者皆是廝混。”
“心性尚未扭轉過來,幼童多貪玩,公至還得費心才是。”張顯微微搖頭朝一眾莊戶道:“將紙張送入庫房。”
在一陣應‘諾’聲中,兩人各自捧了一遝紙往住宅走去。
“暨敢不效死力。”
“近來暨也在思考如何提高這些學童們的進取心,想來治學如治軍,賞罰分明方為上上之選。”
“是這個理、”張顯點頭:“公至也可從聖人之學中挑些有趣的道理編成故事,孩童嘛,多是對有趣二字上心。”
“我這倒有幾個,你聽聽,先聽這掩耳盜鈴,相傳這春秋晉國有一男子.........
還有這刻舟求劍........畫蛇添足.........守株待兔..........”
回返的路上,張顯一口氣連講好幾則寓言故事,口不帶停的。
“主公大才。”韓暨又是一陣吹捧,隨又感歎:“怪不得桃源一眾最喜愛的就是閒暇時聽主公講那話本,這短短幾則故事裡卻是蘊含了許多道理又十分的有趣。”
“寓教於樂嘛。”張顯嗬嗬一笑:“連體窯如何了?”他側首看向韓暨。
“已經在拱頂了,這窯不僅可以悶燒木炭,燒瓷燒陶燒磚也不無不可。”
“公至勞心了,來這桃源還尚未有一日停歇。”
“暨也樂在其中,能將書中技藝一一展現,也是暨的幸事。”
小院門前,韓暨朝張顯拱手一禮。
“主公誌向暨已有幾分明悟,若能為主公大業貢獻幾分薄力,暨這家傳也不算埋沒。”
張顯眼睛一閃看向其雙眸驚喜的問道:“你願將家傳授與桃源?”
“主公以國士相待,暨自然不可辜負主公。”
“暨這家傳兵書最早傳自春秋韓國王室,主公想必也知,暨之先祖乃韓王信,隨高祖皇帝開國有功受封異姓王,隻可惜白馬之圍時某這先祖投降了匈奴,若不然我韓姓一脈也淪落不到如此。”
韓暨自嘲的笑了笑。
張顯也不好說些什麼,人家能說自己的先祖那是因為人家是正二八經的後裔,他這外人若是跟著說上兩句那可就成嘲笑他人祖先了。
看到自家主公臉上那幾分變化,韓暨反應了過來:“讓主公見笑了,暨這便去默寫兵書。”
“公至費心。”張顯微微拱手。
桃源依舊朝氣蓬勃,演武場日日喊聲不止。
溪流邊上鍛錘敲打之音不迭。
學童們搖頭晃腦,念著那‘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構皮造紙可行,常山的構皮樹榆樹紛紛是遭了殃,在桃源外尋求工作的流民們四散外出,見構樹榆樹便上前砍之。
好在張顯往爾鄉鄉所跑了一趟交了一筆柴薪稅,要不然各個亭長那就有事乾了。
如此鬨哄哄的場麵到了六月中旬戛然而止。
這一天演武場空無一人,水鍛錘也停止了擺動,學童之聲不在,流民不見。
人去哪了?
田野!
該收成了!
數千人在田壟間歡聲,鐮刀揮舞的有勁。
成片的高粱倒下。
豆梗被割,小米掛著穗彎下了腰,黃燦燦的。
一顆顆的南瓜碩大。
幾天的時間,作物相繼采收,桃源庫房裡堆滿了濕糧,演武場被征用,晾曬起了大豆,一兩日的暴曬便見莊戶們開始了拍打收集豆粒。
然後是小米,高粱。
這幾日,桃源殺豬宰雞宰鴨就沒停過。
除了張顯自己的【家園係列】沒動以外,其他的肉食都在這幾天供應了出來。
農忙的豐收是喜人的,但累也是真累。
第一次參與大規模的采收農忙,張顯自己也親自上了陣,不僅是他,桃源眾也是放下了操演加入了采收隊伍。
攏共八九百畝的種植田,在幾千人的同心同力下迅速被割完,若不是成熟的時間不一,就這點田恐怕是要不了半日。
不過地裡有了收成就是好事,桃源在不是全靠采購了,自己也可以產出。
晾糧結束後,夏侯蘭第一時間進行了稱重統計。
高粱田七百七十畝,得高粱米十萬斤,畝產平均百二三十斤。
大豆小米雙圃田得豆兩萬五千斤,得小米兩萬一千斤。
南瓜田九畝,得南瓜四萬斤,畝產均四千兩百五十斤。
荒地新田,如此收成當得句。
大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