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狗事件後,我對自己的右手產生了強烈的恐懼和厭惡。它不再僅僅是一條冰冷麻木的手臂,而是一個寄生在我身上的、貪婪的怪物。掌心那塊灰白玉片,在飽餐一頓腐氣後,體積確實增大了一圈,邊緣甚至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如同劣質油脂般的光澤。更令人不安的是,玉片表麵,開始浮現出極其細微的、如同天然石紋般的灰白色紋路。這些紋路並非靜止,而是在玉片內部極其緩慢地…流動?如同渾濁水流中的細微泥沙。
我把自己關在昏暗的出租屋裡,窗簾緊閉,試圖隔絕外界的一切。但屍玉對“食物”的渴求,如同毒癮,越來越難以壓製。手臂中暗紅色的蛛網紋路搏動得更加頻繁、有力,持續不斷地向掌心輸送著某種“需求”的信號。那股源自骨髓的陰寒“饑餓感”日夜折磨,讓我坐立不安,精神瀕臨崩潰。
一次,在極度的“饑餓”和恍惚中,我無意識地將包裹著屍玉的右手按在了廚房一塊忘記丟棄、已經長出厚厚綠毛的饅頭之上。
灰白光芒微微一閃。綠毛瞬間枯萎、化為灰燼。饅頭本身迅速脫水、乾癟、碳化,最後化為一小撮灰黑色的粉末。一縷微弱的灰黑氣息被吸入玉片。杯水車薪,但那種瞬間的“緩解”感,如同飲鴆止渴。
我開始有意識地尋找“食物”。垃圾桶裡腐爛的水果、菜市場角落被丟棄的爛魚、公園裡病死的鳥雀屍體…這些成了我隱秘的“補給站”。每一次“進食”,掌心的屍玉碎片都會壯大一分,表麵的流動紋路更加清晰,灰白的光澤也略微明顯。而我右臂的暗青色,也隨之向上蔓延,已經覆蓋了整條手臂,肩胛處也開始出現青灰色的斑塊。皮膚的皮革化更加嚴重,觸感冰冷堅硬,關節的“哢噠”聲更加頻繁響亮。一天深夜,在“處理”完一隻在樓下撿到的死老鼠後,看著掌心又增大了一圈、紋路如同渾濁溪流般緩緩流動的屍玉碎片,一股巨大的絕望和煩躁湧上心頭。我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著牆,看著這條非人的手臂,喃喃自語:
“該死…這樣下去…我會變成什麼?一個撿垃圾吃的怪物?”我用力捶打著自己毫無知覺的右腿,眼神空洞,“沈家…屍玉…煉屍…這些鬼東西…到底是誰搞出來的?要是能找到源頭…找到那個第一個把死人變成玉的瘋子…是不是就能…”話沒說完,我自己愣住了。煉屍?這個詞怎麼會從我嘴裡冒出來?像是一種…本能的認知?我甩甩頭,把這荒謬的念頭壓下去,隻當是壓力過大產生的幻覺。
噩夢的祭壇上,那塊巨大的灰白屍玉裂縫更多了。除了那隻冰冷的玉石眼睛,裂縫深處,似乎開始凝聚出一些模糊的輪廓——像是一個蜷縮的人形?祭壇下血泥中的亡魂哀嚎更加淒厲,無數屍手抓撓的“哢嚓”聲幾乎要刺穿耳膜。
現實中,“鄰居”開始抱怨了。
先是樓下住戶找上來,拍著門怒吼,說我房間總有一股“死老鼠味”,熏得人睡不著覺。我隔著門啞著嗓子道歉,謊稱是之前買的鹹魚壞了。然後是隔壁的老太太,在樓道裡遇到我時,捂著鼻子快步走開,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嫌惡。她跟彆人嘀咕:“頂樓那小夥子…身上一股子…停屍房的味道…邪門得很…”
我知道,藏不住了。屍玉散發的屍臭,以及我身上越來越濃的陰寒死氣,正在侵蝕我的存在感,將我推向非人的邊緣。
一天傍晚,我戴著兜帽和口罩,像做賊一樣溜出去,想去更遠的郊區找找有沒有大型的動物屍體。剛走出筒子樓陰暗的樓道口,刺眼的夕陽餘暉讓我一陣眩暈。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擋在了我麵前。
是個女人。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格子襯衫,紮著簡單的馬尾,素麵朝天,眉眼清秀,但眼神卻異常銳利,像兩把能穿透迷霧的刀子。她手裡拿著一個巴掌大小、造型古樸的羅盤,羅盤的指針此刻正瘋狂地顫抖著,死死指向…我的右手!
她的目光,也如同那指針,銳利地釘在我藏在袖子裡、卻依舊散發出不祥氣息的右臂上。眉頭緊鎖,臉上寫滿了震驚和…凝重。
“你…”她開口,聲音清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你身上有很重的‘死玉’氣!你接觸過‘地屍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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