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鞋跟堅硬的邊緣,如同鐵錘般,無比精準地撞擊在綠毛混混持刀的手腕上!
“哢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響起!
“嗷——!!!”綠毛混混發出了比之前更加淒厲十倍的慘嚎,手腕呈現出詭異的扭曲角度,彈簧刀脫手飛出,叮當一聲掉在地上。他整個人被這股巨大的反震力道帶得再次向後摔倒,腦袋重重磕在旁邊的金屬貨架邊緣,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徹底昏死過去。
沈默甚至沒有回頭。
他仿佛隻是隨意地、漫不經心地彈了彈鞋後跟沾染的泥水,動作流暢自然。然後,他一步跨出便利店大門,身影徹底融入了門外連綿的冷雨和灰蒙蒙的晨霧之中,消失不見。
隻剩下便利店內死一般的寂靜,濃重的血腥味和可樂味混雜在一起,地上兩個昏死和慘嚎的混混,以及收銀台後,店員那張因為過度驚嚇而徹底失神、如同見了活鬼般煞白的臉。
冷雨打在臉上,冰涼刺骨,卻讓沈默體內那股翻騰的暴戾和指尖傷口的灼熱感稍稍平複了一些。他快步穿過濕漉漉的小鎮街道,隻想儘快遠離那個是非之地。身體的疲憊如同潮水般再次湧上,剛才那短暫卻劇烈的爆發,仿佛抽空了他好不容易通過食物積攢起來的一點力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部的隱痛,右手指尖的傷口更是傳來一陣陣清晰的、如同心跳般的悸動和酸麻。
他需要休息,一個絕對安全、無人打擾的地方。
小鎮邊緣,一個不起眼的、門臉破舊的私人小旅館出現在視線裡。霓虹燈招牌缺了幾個筆畫,“賓至如歸”變成了“賓至女歸”,在陰雨天裡無力地閃爍著。就是這裡了。沈默毫不猶豫地推門進去。
前台是個打著哈欠、臉上帶著宿醉浮腫的中年婦女,對沈默濕透狼狽的樣子視若無睹,懶洋洋地收了錢,丟給他一把係著塑料圓牌的銅鑰匙:“三樓,最裡頭那間。熱水自己燒,動靜小點。”
房間狹窄、陳舊,散發著一股混合著劣質消毒水、黴味和煙味的古怪氣息。牆壁斑駁,窗簾發黃。一張硬板床,一張掉漆的桌子,一個嗡嗡作響的老舊吊扇。但沈默不在乎。他反鎖上門,插上插銷,又費力地將那張破桌子拖過來頂在門後。做完這一切,他才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重重地倒在硬邦邦的床板上。
緊繃的神經一旦鬆懈,身體積累的疲憊和疼痛便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至。他累得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閉上眼,便利店裡那電光火石般的衝突畫麵、混混的慘嚎、老人驚恐的眼神、店員煞白的臉……還有體內那股冰冷嗜血的衝動,如同走馬燈般在腦海中輪番閃現。
“那力量……”沈默抬起右手,看著食指上那道猙獰的傷口,在昏暗的光線下,傷口邊緣的暗紅色似乎更深了一些。“不是好東西。”他喃喃自語,心底一片冰涼。每一次動用,似乎都在喂養體內那個邪物。便利店裡,他清晰感覺到那東西在暴力發生時的興奮和滿足!這力量,是裹著蜜糖的毒藥!
疲憊最終戰勝了一切。在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沈默的意識沉入了黑暗。這一次,沒有億萬亡魂的尖嘯,沒有猩紅豎瞳的凝視。隻有深沉的、如同昏迷般的睡眠。
不知睡了多久。
沈默是被一陣極其細微、卻異常清晰的摩擦聲驚醒的。
不是房間裡的聲音。聲音來自……門外走廊!
他的感知能力即使在睡眠中也保持著某種程度的警戒。那聲音非常輕,像是有人穿著軟底鞋,用極慢的速度、極其小心的動作,在走廊老舊的地板上一點點地挪動。目標……似乎就是他這間位於走廊儘頭、房門被堵住的房間!
沈默瞬間清醒,全身肌肉繃緊,心臟在黑暗中狂跳起來。他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從床上坐起,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強化後的聽覺如同雷達般全力開啟,捕捉著門外的一切。
摩擦聲停了。停在了他的門外。
死寂。
沈默能感覺到,門外似乎有一道目光,正透過門板上那道狹窄陳舊的貓眼縫隙,死死地“盯”著門內!那目光帶著一種黏稠的、令人極度不適的窺探感,冰冷而執著。
是旅館的人?是那兩個混混的同夥找上門了?還是……彆的什麼東西?
冷汗瞬間浸濕了沈默的後背。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移動到門後,身體緊貼著冰冷斑駁的牆壁,將自己隱藏在門後貓眼無法窺視的盲區裡。他集中精神,嘗試著調動那危險的能力——不是“透視”,而是將感知如同無形的觸須,小心翼翼地穿透薄薄的門板。
嗡……
輕微的眩暈感襲來,指尖傷口一陣灼痛。腦海中瞬間勾勒出門外的景象:狹窄、昏暗、堆著雜物的走廊。而此刻,就站在他門外的,是一個佝僂的身影!
正是白天便利店裡那個穿著藍色工裝、被混混欺淩的貧寒老人!
此刻,老人並沒有白天那種驚惶和無助。他背對著沈默的房門,身體微微前傾,臉孔幾乎貼在了門板上。他的動作極其僵硬,像是提線木偶。最讓沈默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在他的感知“視野”中,老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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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那種暮氣沉沉的貧寒和絕望,而是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非人的冰冷!那冰冷的氣息源頭,赫然來自老人的後頸處!
沈默的感知力下意識地聚焦過去。
就在老人後頸衣領的下方,緊貼著皮膚的位置,似乎……嵌著什麼東西!
一塊小小的、邊緣不規則的、帶著深沉墨綠和絲絲縷縷猩紅沁色的……碎玉!
那碎玉的質地、那沁血的顏色……與他在古宅中得到的、如今寄宿在他體內的那枚血沁古玉,如出一轍!隻是體積小得多,像是一塊崩裂的碎片!
碎片?
沈默腦中如同驚雷炸響!古宅裡,他最後昏迷前,那玉佩似乎從他手中消失了!難道……它並非完整地進入自己體內,而是在那場詭異的融合中崩裂了?這塊碎片……嵌入了這個老人的身體?所以白天在便利店,當老人抓住他手時,他才會感受到那股強烈的絕望和搖瓶的畫麵?那並非單純的共情,而是碎片攜帶的、屬於這個老人的強烈情緒殘留?
那麼此刻,這個被碎片控製的老人,像一具行屍走肉般站在自己門外……他想乾什麼?是體內那枚主玉的吸引?還是……被自己這個“宿主”所吸引?
一股寒意從沈默的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就在這時,門外僵立不動的老人,突然有了動作!
他那隻枯瘦、布滿老繭的右手,極其僵硬地、如同鏽蝕的機械臂般抬了起來,五指張開,用一種緩慢而堅定的力道,按在了沈默的房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