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種比那無聲嘶吼更加詭異、更加不祥的感覺,卻如同冰冷的毒蛇,順著沈默的脊椎急速向上攀爬!
玉璧的溫度,變了!
不再是玉石那種恒常的、溫潤中帶著涼意的觸感。一股難以形容的灼熱,毫無征兆地從玉璧內部深處爆發出來!那熱度攀升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幾乎在沈默意識到“燙”的念頭剛升起的刹那,緊貼著他掌心皮膚的玉璧部分,溫度已然飆升到了烙鐵般的程度!
“嘶——!”鑽心的劇痛讓沈默倒抽一口冷氣,條件反射般地就要甩手將這燙手的東西扔出去!
晚了!
就在他手指肌肉收縮、即將做出拋擲動作的千分之一秒!
一股難以抗拒的、冰冷黏稠的“吸力”,猛地從玉璧與他掌心皮膚接觸的那一點爆發出來!那不是物理上的吸附,更像是一種無形的、帶著強烈惡意的能量旋渦!這股力量極其霸道,瞬間穿透了他的皮膚、肌肉,牢牢“釘”住了他的指骨!沈默感覺自己甩出去的不是玉璧,而是整條手臂的骨骼被一股巨力狠狠拽住!
甩手的動作,隻完成了一半。玉璧脫手飛出的弧線剛起,就因為這股詭異的“吸力”而陡然凝滯、下墜!
“啪嗒!”
玉璧並未落地,而是如同有生命的磁石,再次精準地、重重地落回了他下意識攤開想要穩住身體的左手上!位置,恰好是掌心中央!
這一次的灼燙感,比剛才強烈十倍!
“呃啊——!”沈默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吼,感覺自己的掌心皮肉正被丟進熔爐!他本能地五指猛地向內收緊,想將這灼熱的痛苦之源攥緊、控製住,或者…捏碎!這個動作幾乎是人類麵對劇痛刺激時的原始反應。
就在他五指狠狠收攏,指尖皮膚完全包裹住那滾燙玉璧的刹那——
異變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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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與灼熱交織的詭異洪流,如同高壓電流,從玉璧內部狂暴地湧出!它無視皮肉的阻隔,順著沈默收緊的五指指尖,狠狠刺了進去!
“嗡!”
沈默的大腦一片空白,仿佛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視覺瞬間被剝奪,眼前隻有一片刺目的、旋轉的血紅!聽覺也被扭曲,工作室裡男人焦急的吼叫、玻璃碎片落地的嘩啦聲、窗外呼嘯的風聲…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隻剩下一種詭異的、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低沉嗡鳴,在他顱腔內震蕩、共鳴!
冰冷!灼熱!兩種截然相反、卻同樣極致的感覺,在他的左手指尖瘋狂地糾纏、撕扯、蔓延!
劇痛如同海嘯般沿著手臂向上席卷,沈默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牙關咬得咯咯作響,額頭青筋暴凸,冷汗如同小溪般瞬間淌下。他拚命想張開手指,甩掉那如同附骨之疽的玉璧,但整條左臂,從指尖到肩膀,仿佛被灌滿了凝固的水泥,沉重、僵硬,完全不聽使喚!隻有那冰火交織的劇痛,清晰地昭示著異變的源頭。
“鬆開!快鬆開手!”破窗而入的男人嘶吼著,掙紮著想要衝過來,但不知是傷勢影響還是被這詭異的景象震懾,他的動作顯得遲滯而艱難,帶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沈默猛地低頭,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自己的左手。
燈光下,那隻曾穩定修複過無數文物的手,此刻正以一種非人的姿態痙攣著。五指如同鷹爪般死死摳住那枚血沁玉璧,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而更讓他魂飛魄散的,是那五根手指的指尖!
從小拇指開始,指尖的皮膚…正在失去血肉的質感!
一種冰冷、光滑、毫無生氣的灰白色,如同瘟疫般,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緊貼玉璧的指尖皮膚處,向著指腹方向迅速蔓延!那灰白所過之處,皮膚下原本隱約可見的淡青色血管脈絡瞬間消失,皮膚變得像一層薄薄的、打磨粗糙的石膏!失去了所有血色和溫度,隻剩下一種屬於無機礦物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質感。
玉化!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劈入沈默混亂的腦海。指尖的皮膚,正在變成石頭!變成…玉?!
“呃…呃呃…”他想尖叫,喉嚨裡卻隻發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極致的恐懼混合著撕裂般的劇痛,幾乎要將他的意識徹底撕碎。他瘋狂地扭動身體,用儘全身的力氣想要甩脫左手,右臂胡亂地向後抓去,試圖抓住工作台邊緣借力。
就在這瀕死的掙紮中,他的右手無意間掃過工作台上一柄用來清理縫隙的尖銳鋼針!
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後的稻草!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沈默眼中閃過一絲不顧一切的瘋狂!他猛地用右手抓起那根冰冷的鋼針,沒有絲毫猶豫,用儘全身殘存的力氣和意誌,朝著自己那死死攥著玉璧、正在玉化的左手手背——狠狠刺了下去!
噗嗤!
尖銳的鋼針穿透皮肉,深深紮進手背!劇烈的、屬於正常血肉被刺穿的銳痛,如同燒紅的烙鐵,猛地燙在已經被冰火交織折磨得近乎麻木的神經上!
“啊——!!!”
這一次,他終於發出了淒厲的慘嚎!這自殘帶來的劇痛,像一柄重錘,瞬間砸碎了那股禁錮他左臂的詭異力量!
左手,終於鬆開了!
那枚滾燙的血沁雙聯璧,帶著沈默手背上濺出的幾滴溫熱鮮血,“哐當”一聲,掉落在他腳邊的黑色絨布上。脫離了接觸,指尖那瘋狂蔓延的灰白玉化趨勢,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瞬間停滯下來。但指尖前端,從小拇指到食指,最前端大約半厘米的皮膚,已經徹底變成了冰冷、光滑、毫無知覺的死灰色玉石!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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