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窗是老式的木格窗,糊著發黃變脆的舊報紙。沈默的動作狂暴得失去了人形,他根本無暇去開插銷,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布滿冷汗的額頭和肩膀猛地撞了上去!
“哐嚓——!”
腐朽的木格窗框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糊窗的舊報紙瞬間被撞得稀爛!破碎的木屑和紙片四散飛濺!冰冷的夜風裹挾著巷子裡垃圾的腐臭和一絲……更加清晰的、甜膩的血腥氣,猛地灌了進來,撲在沈默滾燙的臉上!
這血腥氣,如同在滾油裡滴入冷水!
“吼——!”一聲完全不屬於人類的、壓抑在喉嚨深處的嘶吼從沈默胸腔裡迸發出來!他半個身子探出窗外,目光如同實質的探照燈,瞬間鎖定了聲音的來源。
就在離後窗不到五米的、堆滿廢棄紙箱和泔水桶的肮臟角落裡,一團小小的黑影正在微弱地抽搐。那是一隻瘦骨嶙峋的黑色流浪貓,大概是被野狗或者什麼東西襲擊了,側腹部被撕開了一道猙獰的口子,暗紅的血液正汩汩地往外冒,染濕了身下臟汙的泥土和它糾結的皮毛。它小小的身體劇烈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嗬嗬聲,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圓睜著,充滿了痛苦和即將熄滅的驚恐。
那傷口!那湧出的、溫熱的、帶著生命氣息的鮮血!
沈默腦子裡最後一絲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
他的視野瞬間被一片粘稠的暗紅籠罩,耳邊隻剩下自己粗重如牛的喘息和血液奔流的轟鳴!胃部和喉嚨深處那股燒灼的、撕裂般的渴求,在聞到這鮮活血腥味的瞬間,達到了頂點!它不再是渴求,而是變成了唯一主宰他軀體的命令!
殺!吞噬!用那溫熱的血漿,澆滅這焚身的邪火!
沈默低吼一聲,雙手扒住窗框,以一個近乎扭曲的姿勢,像隻發現了獵物的巨大壁虎,猛地從狹窄的窗口竄了出去!沉重的身體砸在巷子濕滑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毫不在意,手腳並用地從地上彈起,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釘在角落裡那團抽搐的小小黑影上,嘴角咧開一個近乎癲狂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齒。
黑貓似乎感受到了這滔天的惡意和恐怖的氣息,它想掙紮,想逃跑,但重傷的身體隻讓它發出一聲更加微弱的、絕望的嗚咽,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沈默一步步逼近。他的動作僵硬而迅捷,帶著一種捕食者特有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巷子裡濃重的黑暗仿佛成了他天然的掩護,隻有那雙閃爍著駭人光芒的眼睛,如同兩點來自地獄的鬼火。
他蹲了下來,巨大的陰影完全籠罩了那隻奄奄一息的小貓。濃烈的、甜膩的、帶著體溫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如同最上等的迷藥,讓他每一個細胞都在興奮地尖叫!口腔裡的唾液瘋狂分泌,順著嘴角不受控製地淌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他伸出顫抖的手,不是去撫摸,而是帶著一種貪婪的、攫取的姿態,直接抓向黑貓側腹那道猙獰的傷口!
“喵——嗚!!!”瀕死的黑貓爆發出生命中最後一聲淒厲到極點的慘嚎!
就在沈默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那溫熱血肉的瞬間——
他貼胸放著的血玉,猛地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幾乎要穿透他胸膛的灼熱!那熱度如此驚人,仿佛一塊燒紅的烙鐵直接按在了皮膚上!
“啊!”沈默痛得悶哼一聲,動作有了一瞬間極其短暫的凝滯。
但就是這不到半秒的凝滯,血玉內部那些瘋狂搏動的暗金脈絡,驟然迸射出刺目的光芒!一股冰冷、粘稠、帶著絕對支配意誌的“意念流”無法用其他詞彙形容),如同高壓電流般順著接觸點狠狠衝入沈默的腦海!那不是語言,而是一種最原始、最直接的命令:
吞噬!
這意念粗暴地碾碎了他最後一絲殘存的本能抗拒!
沈默的眼神徹底失去了焦距,隻剩下純粹的、被欲望和邪玉支配的瘋狂!他低吼著,五指如鉤,不再有絲毫猶豫,狠狠地抓進了黑貓側腹那道溫熱的傷口!
噗嗤!
粘膩溫熱的觸感包裹了手指,伴隨著骨骼和內臟被擠壓撕裂的輕微聲響。更多的、滾燙的血液噴湧而出,濺射在沈默的手上、臉上,甚至濺進了他因喘息而張開的嘴裡!
鐵鏽般的、濃烈的腥甜味瞬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
這味道……如同久旱逢甘霖!
“嗬……”沈默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如同歎息般的嘶鳴。那盤踞在骨髓深處、焚燒靈魂的可怕渴意,在鮮血入口的瞬間,如同被冰泉澆灌的烈焰,得到了難以言喻的、巨大的滿足和舒緩!一種超越了生理快感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和愉悅,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不再滿足於手上的血液,一種更原始的衝動驅使著他。他低下頭,不顧一切地將臉埋進了黑貓側腹那道被他撕裂擴大的傷口中!滾燙的、帶著微弱腥膻氣的血漿湧入口腔,滑過喉嚨,流入那如同無底洞般的空虛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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