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
那聲音輕得如同幻覺，是濕漉漉的爪子刮過布滿鐵鏽的金屬內壁，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粘膩感。在電梯井深邃、死寂的黑暗裡，這微不可聞的聲響被無限放大，狠狠戳在沈默緊繃的神經末梢上。
胸腔深處，那塊冰冷的血玉猛地一跳！不再是之前那種貪婪的吸吮，而是一種冰冷的、帶著強烈警告意味的悸動，如同毒蛇昂起了頭顱！一股無形的寒意順著脊椎瞬間爬滿全身，汗毛根根倒豎！
“彆動！”沈默的嘶吼壓得極低，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音節都淬著冰。他沒有回頭，但全身肌肉瞬間繃緊如鋼鐵，所有的感官都死死鎖定在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身後傳來女人牙齒劇烈磕碰的咯咯聲，還有她拚命壓抑卻依舊泄露出的、帶著哭腔的抽氣。她顯然也聽到了那詭異的聲音，恐懼像實質的冰水，將她徹底淹沒。
“沙…沙沙…”
刮擦聲更清晰了，也更近了。帶著一種不緊不慢的、令人窒息的節奏，仿佛黑暗中的獵手正悠閒地靠近無處可逃的獵物。
沈默的瞳孔收縮到了極致，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兩點寒星。他的右手手指微微屈起，皮膚之下，熟悉的灼熱感開始湧動，猩紅的紋路若隱若現，帶來撕裂般的預兆痛楚。力量在血管裡奔流咆哮，帶著冰冷的殺意。
來了！
電梯井垂直的黑暗深淵上方，一個輪廓緩緩探出。
首先出現的，是一張臉。
一張屬於人類的臉。慘白，浮腫，皮膚如同在水中浸泡了太久，呈現出一種死魚的灰敗顏色。五官依稀還能辨認出清秀的輪廓，像是某個年輕的上班族。但那雙眼睛——空洞，渾濁，沒有任何屬於活人的神采，隻有一片死寂的、對血肉的貪婪。它倒懸著，如同一個巨大而詭異的鐘擺。
緊接著，是連接著這顆頭顱的……東西。
那不是正常的脖頸。那是一條扭曲、拉長、覆蓋著濕滑粘液的肢體，如同剝了皮的蟒蛇，又像是某種巨大昆蟲的節肢，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灰白色。這條“脖子”從電梯井上方黑暗的維修通道口垂落下來，足足有兩三米長，柔軟而詭異地扭動著，支撐著那顆倒掛的慘白人臉！
人臉下方，本該是下巴的位置，皮膚如同破布般撕裂開來，一直裂開到接近耳根！裡麵不是舌頭，而是一圈圈螺旋排列的、閃爍著森白寒光的細密獠牙，如同粉碎機的刀片！粘稠的、散發著濃烈腥臭的黃綠色涎液，正從那裂開的口器中拉絲滴落，落在下方電梯井底部的積水裡，發出“滴答…滴答…”的輕響，騰起細微的白煙。
它無聲地“看”著下方角落裡的兩人，那張屬於人類的臉龐上，死寂的眼珠緩緩轉動了一下，最終定格在沈默身上。裂開的口器微微開合，獠牙摩擦，發出細微的“哢噠”聲。粘稠的涎液滴落得更快了。
時間仿佛凝固。空氣沉重得如同水銀。
女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陷進臉頰的皮肉裡，眼球因為極致的恐懼而暴突，喉嚨裡發出瀕死的“嗬嗬”聲，身體抖得如同狂風中的枯葉。
那倒掛的蛇頸人麵怪物的長頸猛地一縮，如同蓄力的彈簧！那顆倒懸的人頭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如同炮彈般朝著沈默的麵門狠狠噬咬下來！裂開的口器擴張到極限，螺旋的獠牙高速旋轉，腥風撲麵！
快！快得隻剩下殘影！
沈默的瞳孔中，猩紅的光芒瞬間炸開！他沒有後退，反而迎著那噬咬而來的巨口，身體如同壓縮到極限的弓弦驟然釋放！右拳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自下而上，迎著那猙獰的口器，狠狠轟出！
皮膚之下，猩紅的紋路如同燒紅的熔岩般驟然亮起，瞬間覆蓋了整個右臂！灼燒般的劇痛如同無數燒紅的鋼針紮入骨髓！但隨之而來的，是那股冰冷、狂暴、足以摧毀一切的吞噬意誌！
“滋啦——！！！”
拳頭與口器接觸的刹那，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
隻有一種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如同滾燙烙鐵按進厚厚油脂的可怕灼燒聲！
刺目的猩紅光芒，以沈默的拳頭為中心，如同投入黑暗的深水炸彈，轟然爆開！瞬間吞噬了那猙獰的口器、那顆倒懸的慘白人臉、以及後麵那條扭曲的長頸！
“嘶——！！！”
一聲短促到極點、尖銳到超越人耳極限的無聲尖叫，仿佛直接在沈默的腦海深處炸響！那是怪物意識被瞬間湮滅時發出的最後哀鳴！
猩紅的光芒如同擁有生命的火焰，瘋狂蔓延！怪物的口器、獠牙、人臉、長頸……所有被光芒觸及的部分，如同被投入焚化爐的蠟像，在萬分之一秒內碳化、崩解、化為漫天飄飛的、帶著火星的黑色灰燼！沒有血液，沒有殘骸，隻有如同焚燒垃圾般騰起的濃烈焦糊惡臭！
光芒一閃即逝。
沈默保持著揮拳向上的姿勢，劇烈地喘息著。右臂上猩紅的紋路如同退潮般迅速隱沒，留下皮膚被高溫灼燒般的刺痛和麻木。幾片尚未完全冷卻的黑色灰燼，如同肮臟的雪花，飄落在他汗濕的臉頰和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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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冰冷、滑膩、帶著濃烈焦糊味道的灰燼，沾在了他的下唇。
幾乎是本能地，在劇烈喘息換氣的間隙，沈默的舌尖，極其輕微地、無意識地掃過下唇。
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瞬間在味蕾上炸開！
極致的焦苦！如同燒焦的橡膠混合著骨頭渣滓！緊隨其後的是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惡臭，仿佛濃縮了世間所有腐敗之物！
“嘔……”沈默的胃部一陣劇烈痙攣，強烈的嘔吐感直衝喉嚨！
但就在這毀滅性的惡心味道即將衝垮他意誌的瞬間，在那焦苦惡臭沉澱下去之後，一絲極其純粹、冰冷、如同萬年玄冰融化後第一滴水的甘冽清甜，無比突兀、又無比清晰地在他舌根深處湧現出來！
這絲甘甜，比之前舔舐怪物黑血時感受到的，更純粹！更冰冷！也更……令人顫栗地“滿足”！
它瞬間撫平了胃部的翻江倒海，甚至讓右臂那撕裂般的灼痛都緩解了大半！胸腔裡的血玉，在吸收了這股純粹得多的“甘甜”後，發出一陣極其輕微的、如同飽食後歎息般的嗡鳴，冰冷沉重感似乎又減輕了一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凝實、更加……“活躍”的脈動。
力量……在增長？這吞噬……在“升級”？
沈默猛地抬手，用力擦掉唇邊的灰燼，眼神深處翻湧著驚濤駭浪和冰冷的明悟。他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右手，皮膚似乎比之前更堅韌了一些？剛才揮拳時，那股力量的爆發似乎也……更順暢了？
他緩緩放下手，目光從自己沾著灰燼的指尖移開，投向那吞噬了怪物的電梯井黑暗。深邃的豎井底部，隻有一灘尚未冷卻的、散發著惡臭的黑色餘燼，如同一個醜陋的傷疤。
“跟上。”沈默的聲音響起，嘶啞、冰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如同從極地冰川深處刮來的寒風。他沒有回頭去看那個女人，徑直走向那如同巨獸咽喉般張開、散發著死亡氣息的電梯井邊緣。
女人癱軟在地，剛才那無聲的湮滅帶來的視覺和心靈衝擊，遠比之前目睹鋼鐵掩埋怪物更恐怖百倍！她看著沈默走向那黑暗深淵的背影，看著他唇邊尚未擦淨的灰燼，巨大的恐懼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想活命，”沈默停在了電梯井邊緣，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仿佛要將他吞噬。他微微側過頭，慘淡的光線勾勒出他冷硬如岩石的側臉輪廓，瞳孔深處殘留著一絲尚未完全褪去的猩紅餘燼。“就下地獄。”
冰冷的話語如同判決，砸在女人早已崩潰的心房上。她看著沈默的身影毫不猶豫地向前一傾，單手抓住電梯井邊緣粗大的、鏽跡斑斑的承重鋼纜，身體如同融入黑暗的幽靈，迅速向下滑去，消失在視線中。
電梯井深處隻剩下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濃烈的焦糊惡臭。
“不……不要丟下我……”女人發出一聲絕望的嗚咽。留在這裡？被黑暗中的怪物撕碎？還是……跟著那個……“人”？她看著那深不見底的黑暗，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幾秒鐘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最終，對孤獨死亡的恐懼壓倒了對沈默的恐懼。她發出一聲崩潰般的哭喊，手腳並用地爬到井邊，閉著眼，用儘全身力氣，也抓住了那冰冷的鋼纜，笨拙而顫抖地向下滑去。粗糙的鋼纜摩擦著她嬌嫩的手掌，帶來火辣辣的疼痛，但她不敢鬆手，隻能死死咬著嘴唇，任由眼淚和鮮血混合著流下。
垂直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著一切。隻有上方井口透下的一線微光，如同遙遠的燈塔，映照出鋼纜上滑動的兩個身影。鐵鏽和灰塵混合著下方傳來的濃烈焦糊惡臭，死死堵在鼻腔裡。鋼纜冰冷粗糙，每一次滑動都摩擦著手掌，火辣辣地疼。
沈默的動作迅捷而無聲，如同壁虎，依靠著強大的臂力和核心力量，在垂直的鋼纜上快速下移。他刻意放慢了一點速度，感知如同無形的蛛網向下延伸。下方電梯井底部似乎有積水，散發著更濃鬱的惡臭。血玉在胸腔平穩地搏動，散發著冰冷的警覺，暫時沒有發現其他活物的氣息。剛才那隻蛇頸人麵怪，似乎是這裡的“門衛”？
“啪嗒！”
身後傳來一聲悶響和壓抑的痛呼。是那個女人滑脫了手，重重摔在井底厚厚的灰塵和不知名的粘稠汙物上。她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隨即又死死捂住嘴，隻剩下痛苦的抽泣聲在狹小的井底空間回蕩。
沈默眉頭微蹙，無聲地落在她旁邊。井底空間不大，散落著扭曲變形的金屬部件和厚厚的灰塵汙垢。正對著他們的，是一扇嚴重變形的金屬防火門，門軸扭曲，露出了一條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縫隙裡透出更加濃鬱的、混合著消毒水、血腥和腐爛氣息的怪味。門上印著模糊的標識：【地下二層設備區】。這正是那份擎天集團絕密文件裡提到的位置！
血腥味……就是從門縫裡滲出來的！
沈默蹲下身，手指在門縫邊緣的灰塵上抹過。指尖沾上了一種暗紅近黑的粘稠汙漬，早已乾涸板結，散發著濃重的鐵鏽腥味。和文件上沾染的那種汙血，氣息如出一轍！他的目光銳利如刀，透過狹窄的門縫向內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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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是一條傾斜向下的、更加幽深的通道。應急燈微弱的光芒斷斷續續地閃爍著，投下搖曳不定、如同鬼魅的光斑。牆壁上布滿了噴濺狀的暗色汙跡，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玻璃、扭曲的金屬零件，還有幾灘早已乾涸發黑的血跡。通道儘頭拐向左側，被一片更加濃重的黑暗吞噬。死寂。如同墳墓。
危險。強烈的危險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心臟。血玉的搏動似乎也加快了一絲，帶著一種混合著警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沈默站起身，對還癱坐在地上、揉著摔疼的腳踝、滿臉淚痕和恐懼的女人低聲道：“待在這裡。彆出聲。彆亂動。”他的語氣冰冷，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女人驚恐地看著他，又看看那扇透著不祥氣息的門縫，嘴唇哆嗦著，最終隻是用力點了點頭，把自己縮成一團，緊緊靠在冰冷的井壁上，恨不得消失在陰影裡。
沈默不再看她。他側過身，如同一條靈活的遊魚，無聲地滑進了那道狹窄的門縫。
門後的通道比想象的更壓抑。空氣粘稠得如同膠水，混合著消毒水刺鼻的化學氣味、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以及一種肉類高度腐敗後特有的甜膩惡臭，幾乎讓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著汙穢的淤泥。
應急燈的光線在頭頂忽明忽滅，將牆壁上大片大片噴濺狀、抓撓狀的暗褐色汙跡映照得如同地獄的壁畫。腳下的地麵濕滑粘膩，踩上去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不知是厚厚的灰塵還是乾涸的血痂混合著某種粘液。
死寂。絕對的死寂。隻有他自己極輕微的腳步和心跳聲在通道裡被無限放大。
沈默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每一步都踩在光與暗的交界處，身體緊繃到極致。他的感官被血玉強化到了非人的地步。耳朵捕捉著通道深處最細微的聲響——遠處通風管道裡氣流微弱的嗚咽，某個角落滴水的聲音，甚至自己血液在血管裡奔流的汩汩聲。
血玉在胸腔裡穩定地搏動著，散發著一圈圈冰冷的感知漣漪，探查著周圍的生命氣息。暫時……沒有活物。但那股濃烈的不安感，如同實質的霧氣，越來越濃重地包裹著他。
通道傾斜向下，越來越深。轉過一個直角彎，前方空間豁然開闊了一些。慘綠色的應急燈光勉強照亮了這片區域。這裡像是一個小型的設備中轉站。幾台布滿灰塵、外殼凹陷的大型服務器機櫃歪斜地靠牆立著，指示燈早已熄滅。地上散落著更多的雜物和破碎的儀器零件。
就在一堆傾倒的塑料箱旁邊，沈默的腳步猛地頓住。
地上躺著一具屍體。
一具穿著沾滿汙垢的灰色安保製服的屍體。屍體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趴在地上，雙臂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反折在背後，像是被巨力強行擰斷。頭顱被砸得稀爛，紅白之物混合著破碎的頭骨濺射開來，在牆壁和地麵上形成一大片放射狀的恐怖汙跡。濃烈的腐臭味正是從這裡散發出來。
沈默的目光沒有在慘狀上停留太久，他的視線銳利地掃過屍體周圍。安保製服的口袋被撕開了，裡麵的東西散落一地——一個空了的彈匣，一個被踩扁的金屬水壺，還有……一個深灰色的、印著“擎天安保”徽章的工牌。
工牌被粘稠的黑血糊住了一半，但上麵的名字和照片還能勉強辨認。
【陳海峰】
【安保主管】
【權限等級：a】
a級權限！沈默的心臟猛地一跳！那份絕密文件裡提到的、存放“高純度血玉反應誘導劑”的應急密封櫃，需要的就是a級以上權限的生物識彆鎖！
線索！就在附近！
他立刻蹲下身，強忍著令人作嘔的惡臭，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視著屍體周圍的地麵。沒有文件袋，沒有鑰匙，沒有類似門禁卡的東西。難道在屍體身上？他伸出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粘稠的汙物，在安保製服破爛的口袋裡摸索。內袋空空如也。腰部掛著的工具包也被撕爛了。
就在他準備放棄時，目光掠過屍體被擰斷的手臂下方。在那片粘稠的血汙裡，似乎有一個小小的、長方形的硬物輪廓。
沈默屏住呼吸，用指尖極其小心地撥開血汙。一個深黑色的、如同加大版u盤的東西露了出來。它的一端有斷裂的掛繩，另一端則是一個微小的生物識彆感應區和一個標準的usb接口。通體由某種啞光的合金打造，冰冷堅硬，上麵蝕刻著一個小小的、雙劍交叉的擎天集團徽記。
就是這個！生物識彆密鑰！
他迅速將密鑰擦乾淨，塞進自己的口袋。動作乾淨利落。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那冰冷合金的瞬間——
“哐啷！！！”
一聲突如其來的、巨大的金屬撞擊聲，猛地從通道更深處的黑暗裡炸響！如同重錘狠狠砸在鐵皮鼓上！緊接著，是一連串尖銳刺耳的金屬刮擦聲，像是沉重的爪子瘋狂地抓撓著厚實的金屬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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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吼——！！！”
一聲充滿了暴怒、痛苦和瘋狂嗜血的咆哮，如同風暴般席卷了整個地下通道！巨大的聲浪震得牆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應急燈光瘋狂閃爍！
那聲音……近在咫尺！
沈默的身體如同受驚的獵豹般瞬間彈起！全身肌肉繃緊！血玉在胸腔裡猛地一跳，爆發出強烈的冰冷悸動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奮！目標出現了！而且，極其強大！
他毫不猶豫，身體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朝著咆哮傳來的方向疾衝而去！不是逃跑，而是……狩獵！
通道儘頭，一扇厚重的、印著【核心機房重地非授權嚴禁入內】字樣的合金氣密門出現在眼前。門體嚴重變形，中間向內凹陷出一個巨大的爪印狀凸起！門框邊緣的密封條被撕裂，粘稠的、散發著腥臭的黑綠色粘液正從縫隙裡緩緩滲出。
“吼——！！！”
又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從門後傳來，伴隨著更加瘋狂的撞擊！厚重的合金門在巨力的衝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門體劇烈震顫，灰塵簌簌落下！門上那個巨大的爪印凸起變得更加清晰！
沈默停在距離氣密門幾米遠的地方，眼神冰冷銳利，如同盯上獵物的毒蛇。他緩緩抬起右手，皮膚之下，猩紅的紋路如同被喚醒的岩漿，開始灼熱、亮起！撕裂般的劇痛再次襲來，但他毫不在意。血玉在瘋狂搏動，傳達著冰冷而貪婪的意誌。
門後的東西，很強。它的“味道”，一定更“甜美”！
“轟！！！”
一聲前所未有的恐怖巨響！合金氣密門中央那個巨大的爪印凸起被一股無法想象的巨力，由內向外，硬生生撕裂開來！一隻覆蓋著暗紅色、如同冷卻熔岩般粗糙厚皮的巨爪，猛地從破口處伸了出來！巨爪上纏繞著粗大的、如同電纜般的青黑色血管，指尖是彎曲如鐮刀般的漆黑骨刃，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
緊接著，另一隻同樣的巨爪也撕裂了金屬門板，抓住了破洞邊緣！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響起！兩隻恐怖的巨爪抓住破洞邊緣，如同撕開一張薄紙般，硬生生將那厚重無比的合金氣密門，朝著兩邊猛地撕開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豁口！
一個龐大、扭曲、散發著無儘暴虐氣息的身影，如同從地獄熔爐中爬出的魔神，撞開扭曲的金屬門框，一步踏了出來！
它的身高接近三米，勉強維持著人形的輪廓，但全身覆蓋著暗紅色、如同冷卻熔岩般的厚重角質層，表麵布滿了龜裂的紋路，縫隙裡流淌著暗紅色的、如同岩漿般的光澤。粗壯的四肢如同巨樹的根莖，每一次移動都帶著大地的震顫。最駭人的是它的頭顱——沒有五官，隻有一張占據了大半張臉的、如同深淵般的巨口！巨口邊緣是層層疊疊、如同粉碎機般的螺旋利齒，此刻正不斷開合，滴落著腐蝕性的粘液！在巨口上方，隻有一顆巨大的、如同燃燒熔岩般的獨眼，死死地鎖定著通道儘頭的沈默！那眼神裡，隻有毀滅一切的瘋狂和饑餓！
“吼——！！！”
熔岩巨怪張開那深淵巨口，發出震碎靈魂的咆哮！肉眼可見的聲浪帶著濃烈的腥風和腐蝕性唾沫，如同衝擊波般朝著沈默席卷而來！通道兩側牆壁上的應急燈管瞬間爆裂！碎片四濺！
沈默的頭發被狂風吹得向後飛揚，破爛的衣衫獵獵作響。他站在原地，身體微微前傾，如同一張拉滿的強弓。右臂之上，猩紅的光芒已經亮到了極致，無數扭曲的血色紋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膚下瘋狂蠕動、蔓延！那股灼燒撕裂的劇痛幾乎要將他吞噬，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加狂暴、更加冰冷、更加貪婪的吞噬力量在血管中咆哮！
他的瞳孔深處，一點猩紅的光芒，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瞬間擴散開來，染紅了整個眼白！冰冷，瘋狂，帶著一種非人的漠然。
“來。”沈默的嘴唇無聲地開合，吐出冰冷的字眼。他腳下猛地一蹬！堅硬的水泥地麵瞬間炸開蛛網般的裂痕！他的身體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猩紅流光，不退反進，迎著那散發著熔岩般高溫和毀滅氣息的恐怖巨怪，亡命衝鋒！
猩紅與熔岩，兩道毀滅性的身影在狹窄的地下通道中轟然對撞！
“轟！！！”
如同兩輛高速行駛的列車迎頭相撞！狂暴的氣浪混合著灼熱的高溫和冰冷的殺意，如同海嘯般向四周猛烈炸開！通道兩側的服務器機櫃如同紙糊的玩具般被瞬間掀飛、扭曲、砸在牆壁上爆裂開來！破碎的金屬碎片和電子元件如同暴雨般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