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冷風刺骨。
一群人圍坐桌子打麻將,好不熱鬨,正是油條混混與弟兄們,上次常勇拔刀相助哥們小王那家飯店,店老板被常勇在醫院裡救過那位。店裡吃飯的人都是老顧客,並不在乎油條混混們的爭吵,有的還專門過去看熱鬨,可以理解這也算是搞點氣氛吧。
一輛黑色汽車聽到了飯店門口,飯店老板回來了。剛一進門,油條混混與兄弟們頓時鴉雀無聲,“哥,你回來了。”
店老板有些駝背,冷麵有些令人畏懼,又點了點頭,故意揚起頭笑道:“繼續打牌啊,看我乾嘛?”
眾兄弟又忙活起來,嘈雜聲一片。
店老板走進了後廚,把老廚師叫到身邊,“老馬,叫小弟先忙活著,來,出去喝兩杯。”
老馬是個精明人,飯店其實一直由他指揮著,店老板一直把權利交給他,對他放一萬個心。但老馬一直鞠躬儘瘁,絕無敷衍之心,把飯店當成自個兒的,經營的還算可以。一個人對你那麼忠心,絕對至少有一個合理理由。想當年,老馬遇見了壞人威脅,若不是店老板帶頭替他扛了,估計如今已是妻離子散,無處安家了。所以,老馬一直感激著店老板,願意為恩人瞻前馬後。
二人找了一個空位坐下,喝起小酒來。
老馬知道店老板有話要說,急忙問道:“今兒可咋了?遇見什麼事了?”
店老板點點頭,答道:“最近總覺得有不祥要發生,尤其是上次進了醫院切除闌尾以後,再後來碰到了上次與油條打架的常勇,如果不是他及時相救,估計我都進閻王殿了。這兩天我一直苦思冥想,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也許,是我年輕時候做壞事太多,報應來了吧。”說完,舉起酒杯一飲而儘。“老馬,今天我去一個朋友家中,他年輕時候當過道士。他說我肯定是中了邪,這不給我脖子上掛了一個古銅八卦。”
店老板解開了上衣紐扣,胸腔中央一個八卦護心,“哎,我本不想掛在這兒,丟死人了。可是……哈哈哈哈,丟人現眼!”
老馬拿著酒杯思量,不一會答道:“不丟人,反而替你高興。”
“此話怎麼說?”
“這個八卦我覺得是老東西,肯定能為你辟邪消災的。所以,你要好好佩戴著它。我也有一絲疑問,為什麼你不讓你那懂道術的朋友來家裡做個法?我覺得這更好吧。”老馬建議說道。
店老板又喝了一杯酒,說道:“我也是那個意思,但我那朋友說他已經退隱多年,不便入世,不肯為我作法,而且還著急把我推辭出門了。出了門,我想了又想,是不是我無藥可救了,他才急於把我推了出來。當時他說我中邪瞬間,老臉甚是難看,且有一些驚愕與恐懼之情,所以,我斷定我是沒得救了。今天我把你叫過來,意思你明白嗎?如果我死了,飯店就交給你了,你可得照顧好那桌兄弟們啊。”店老板眼含淚花看了一眼遠處桌上打牌的兄弟們,絕望之情儘顯言表。
老馬被驚住了,趕緊勸說道:“好好的,胡說啥呢?你是一個好人,就是有時脾氣大點罷了。所以,老天也會原諒你的,兄弟們還靠你呢,彆胡思亂想了。”
“嗯,無所謂了,富貴在天,生死有命。來,叫兄弟們也喝一杯吧。”
店老板,猛一拍桌子,大喊一聲:“兄弟們,來,喝一杯!”
頓時又鴉雀無聲,因為老大眼睛裡有著晶瑩的淚光,寂靜一片。
店老板舉起酒杯再說道:“兄弟們,你們跟著我也好多年了,從街頭小混混到如今都成家生子,我們兄弟們的情誼一百年永不變。人生在世,兄弟們能走在一起不容易,今天我敬大家一杯,感謝你們陪伴我。”
一口而儘,淚花徹底迸發出來了,不能自己。
兄弟們趕緊走到大哥麵前,油條悄聲問道:“哥,你這是咋了?”
店老板不願回答,兄弟們也跟著悲傷起來。老馬見氣氛不好,趕緊說是大哥喝多了,導致情緒激動而已。油條依然詢問,店老板瞬間發怒了,“油條!都回去繼續玩牌吧,我喝的有點多了。”油條見大哥變臉了,呼喚兄弟們繼續打牌,不一會氣氛又回到了起初的熱鬨。
店老板再跟老馬喝了幾杯酒,就離開了飯店準備回家睡覺。
家裡空無一人,妻子與孩子到外地探親去了。店老板脫了衣服,站在大鏡子跟前,欣賞著自己身上多處疤痕。尤其是胸口斜線十幾厘米刀疤最顯眼,這道疤痕是他混社會第一次被人砍傷的。他認為自己做出最明智的選擇就是開起了飯店,當起了孫子,做了一個普通人,才免受身上疤痕增加。兄弟們雖然依然遊手好閒,但都過的安穩無事,這是他最欣慰的事。
不祥預感又襲上心頭,店老板趕緊回房間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