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聿醒來。
天色將將亮。
在最近半個月,這是他醒來最早的一次,身上還完好地穿著寢衣。
望著上方幔帳,他眼中殺意彌漫。
以前想殺了她,現在更想殺了她。
此刻,莊聿眼眸猩紅,溢滿殺戮之氣,沒有了平時的冷靜,也沒有發現帳營之內有一雙眼睛看著他。
“就那麼想我?”
在莊聿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體坐了上來,時隔好幾個月,莊聿第一次看見她,不是夢裡的她,不是恍惚不清的她。
對於他來說,這世上所有人隻是模糊的影子,隻是一個名字的代號。
此刻,他第一次認真地打量她的容貌。
他對容貌沒有太多感覺。
隻知道這張臉是她,她是這張臉。
她不是模糊的。
也不某個是名字的代號。
莊聿還沒有梳理好這種感覺,很快又陷入了一陣陣巨浪之中,起起伏伏。
再次回過神。
那人早已消失了蹤影。
莊聿眼眸迸發出莫名的神色,嗓音喑啞,“每次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把我當成了什麼?”
貼了隱身符的容臻:......
這才哪兒到哪兒。
你不也是莫名其妙派人來殺人?
被課業冊打到,不關她的事,那是風的錯。
容臻絕對不會背這種黑鍋。
這天之後,她出現的時間開始越隔越長,從開始隔兩天,隔五天,隔八天......
以前他在戰場,宛如地獄修羅,渾身充滿殺戮感。
莊聿始終如沐春風的模樣。
氣息平和。
所有人卻莫名感覺恐懼。
每天都膽戰心驚。
以前他不想演戲直接撕開和煦的麵具,現在這層麵具牢牢掛在他的臉上,更難以捉摸,性格更乖戾可怕。
流寰仙界。
神宮。
黑燼和白沐沉默地看著水幕,畫麵中,莊聿騎著黑馬,率領黑甲軍,收複了越州最後一座城。
主上曆劫順利,原本是應該高興的。
但是看著主上被容臻玩弄於鼓掌之中,兩人心裡不是滋味。
“白沐,那九尾狐送進玄霄界了?”
“送了。”
“那就好。”
以前,黑燼希望九尾狐對付容臻,現在他隻希望魔神身邊出現一個九尾狐,吸引容臻的視線,讓她早點離開越州,彆再折騰主上。
玄霄界。
夜深人靜。
莊聿在睡夢中昏昏沉沉,一個熟悉的氣息鑽入了他的被窩,鑽入他的唇。
“莊聿,我要走了。”
一股戾氣猛地充斥著他的胸腔。
那些哀求認錯的話,卻比腦子快一步脫口而出,“彆走,我錯了。”
容臻愣了一下。
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
想了想,“你做我的暖床小廝,我就不走。”
暖床小廝!暖床小廝!
他現在跟暖床小廝有什麼區彆?!
在極大的憤怒之中,莊聿徹底從沉睡中蘇醒,他聲音帶著剛睡醒的嘶啞,眼眸卻滿是陰鷙殺意。
“我要殺了你!”
看著他眼眸陰鷙又隱隱透著脆弱,容臻冷不丁想起這人比她還小一歲,還是一個寶寶。
身體發育好,容易讓人忽略了他的年紀。
他這年紀太小。
總算不折騰他了。
狹天子的戲碼到此結束。
這段時間折騰莊聿,就為了讓他親口說要嫁給她,生孩子,現在又覺得沒意思了。
太沒品了。
“莊聿。”
他身體忽然緊繃。
下一瞬,他被掐著腰抱了起來,當雙腿自然纏上她的腰的時候,他僵了一下。
察覺她朝著議事堂走去,坐上他座椅,莊聿渾身越來越僵硬,緊繃。
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
他內心有各種紛雜的情緒接踵而至,有羞辱、憤怒、被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