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台周圍瞬間亂成一團。
幾個穿著西裝的官方負責人從後台衝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臉色鐵青朝著ki走去,他們剛一露麵,就能看出明顯是被什麼事情耽誤了,西裝都有些淩亂,額頭上還有汗珠。
“住口!立刻住口!”那人的聲音在整個場館裡回蕩,“你在胡說什麼!保安!保安在哪裡?!!”
幾乎是同一時間,原本分散在觀眾席各個角落的記者們,迅速聚攏過來,他們動作敏捷,配合默契,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在比賽台周圍形成了一道人牆,將那些試圖衝上來控製局麵的俱樂部管理層和官方人員攔在了外圍。
不管他們是為了揭露真相,還是為了搶奪頭條,在這一刻,這道由相機麥克風和血肉之軀組成的人牆,保護了台上的選手。
“讓開!都他媽的給我讓開!”k4sad俱樂部的胖經理氣急敗壞地推搡著擋在他麵前的記者,肥胖的臉上滿是猙獰的怒火。
觀眾席上,有眼尖的粉絲認出了那個胖經理就是k4俱樂部的管理層,立刻有人開始噓聲。
“就是他!就是這個死胖子威脅選手的!”一個年輕的女粉絲站起來指著胖經理大喊。
這一喊不要緊,周圍的觀眾立刻把注意力轉向了那個胖經理,所有觀眾的怒火瞬間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垃圾俱樂部!”
“滾出電競圈!”
“還我們乾淨的比賽!”
憤怒的觀眾開始朝胖經理的方向扔東西,最先飛過來的是一個礦泉水瓶,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砸在了胖經理油光鋥亮的腦袋上。
“啪!”
水瓶本來就沒擰緊,砸到腦袋後,瓶蓋掉了水花四濺,胖經理瞬間成了落湯雞。
“誰扔的!誰扔的!”胖經理暴跳如雷,但迎接他的是更多的礦泉水瓶、零食袋,甚至有人脫下自己的襪子,奮力扔了過去。
“砸死這個黑心老板!”
“太壞了!!簡直不是人!”
現場的混亂愈演愈烈,東明舉著林鋒的手機,直播間的畫麵雖然在晃動,但清晰地記錄下了這一切,彈幕已經密集到完全看不清內容,每秒鐘都有成千上萬條評論刷新。
【還得是我林神!官方不敢播我們敢播!】
【賭狗末日】
【聯賽:我策劃的嘻嘻】
【彆啊,真搞大了查下去,次級聯賽還能湊齊人打遊戲嗎?】
當天晚上十點整,就在k4俱樂部的管理層以為可以動用公關手段壓下輿論的時候,ki的微博定時發布功能被觸發了。_:如果你們看到這條微博,說明我已經做出了選擇,原本不想說這些,怕給這個我深愛的行業抹黑,但我覺得大家有權知道真相。以下是我們這一年的真實經曆。】
林鋒正在刷手機,突然看到這條微博,臉色瞬間變了,他朝著浴室喊,聲音都有點變調:“謝無爭!快出來看這個!”
謝無爭正在衝澡,聽到喊聲,以為出了什麼事,來不及擦乾身體,趕緊裹著浴巾跑了出來,水珠順著他緊實的肌肉線條往下滴落:“怎麼了?”那篇字字泣血的長文。
【如果你們看到這條微博,說明我已經做出了選擇,我知道說出這些會毀掉我們,但如果不說,會有更多人受害。
關於今天的比賽:
三天前,俱樂部管理層把我們單獨叫到辦公室,桌上放著一份厚厚的“比賽指導書”,裡麵的內容包括但不限於:
第一局46回合:開始“失誤”,個人kd保持在0.81.2之間
第一局第89回合:裝成調整狀態,可以拿1分,但最終要以69或79輸掉
這份“指導書”共27頁,不僅僅是bp和道具的使用,就連我們走路的路線,轉身的角度都有具體要求。
就算我們不按照他們的“指導書”來打,但隻要我們贏了今天這場比賽,他們就能拿到“證據”證明我們打假賽,到時候我們就會被永遠拿捏在手裡。
所以我們選擇了第三條路:用自毀的方式拒絕配合。
從去年的年底續約開始,俱樂部的管理層就開始了對我們外籍隊員的係統性霸淩。
他們故意在我們續約的合同中設置陷阱條款。
當我們對某些看不懂的條款提出問題時,隨行的翻譯會故意誤導我們,直到我們簽完字才發現,裡麵有“如發現簽證材料有任何瑕疵,俱樂部有權立即解約並向相關部門舉報”這樣的條款。
而我們的簽證材料都是俱樂部幫忙準備的,他們隨時可以聲稱有問題。
我的機械鍵盤用了很長時間,鍵帽磨損嚴重,在遊戲中經常因為移動指令失誤而導致角色死亡,我申請換新鍵盤被拒絕了快十次,每次的理由都不同:“預算不足”“你用壞了要自己負責”“愛用不用”。
在我申請失敗的第二天,我看到他們給剛入隊的新人買了價值三千塊的全套外設,那一刻,我坐在電腦前,對著黑下去的屏幕,哭了整整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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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一個鍵盤,隻是因為那種不被當人看的屈辱,太難過了。
spe的顯示器有嚴重的偏色問題,所有的紅色在他的屏幕上都顯示成橙色,這在遊戲中是致命的缺陷,因為很多重要信息都是用紅色標注的,但管理層的回複是:spe天生色弱,給他好屏幕也沒用。
俱樂部有兩個廁所,一個給本國員工用,一個給我們用。我們的廁所從來不打掃,沒有紙,沒有肥皂,下水道堵塞了兩個月沒人修,冬天沒有暖氣,夏天沒有通風。
食堂的情況更加惡劣。我們隻能吃剩菜剩飯,而且必須等其他工作人員吃完後才能進去,廚師被明確告知不準給我們單獨做飯,我們的餐具也是單獨的一套,都是破損的、不配對的。
我永遠忘不了今年一月份的一個夜晚。
spe發高燒到39度,渾身發抖,冷得牙齒都在打顫,但食堂已經關門了,我們想出去給他買點熱粥,卻被告知晚上宿舍樓鎖門,不允許外出。我隻能用電熱水壺給他煮方便麵,看著他燒得昏昏沉沉還要強撐著說“沒事的哥”。
那一刻,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們今年的成績急劇下滑,不僅僅是因為實力退化,更是因為我們所有的戰術,都被俱樂部賣掉了。
最開始我以為是巧合,或者是我們的戰術確實有漏洞。
但漸漸地,我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對手不僅知道我們的首發戰術,甚至連我們的替補策略、暫停時機、甚至個人習慣都一清二楚。
有一次對陣fy戰隊,我們準備了一個全新的開局戰術,隻在內部訓練中使用過三次,連我們自己都還不夠熟練。
但比賽一開始,對方就擺出了完美的針對陣型,就像提前排練過一樣。
那一刻,我知道,我們被徹底出賣了。
後來我開始留意,發現俱樂部的數據分析師韓某,經常在深夜潛入我們的訓練室,用u盤拷貝我們當天的訓練錄像。
他們甚至會故意向博彩公司泄露我們的心理狀態和身體狀況,比如誰最近失眠,誰和女朋友吵架了,誰的手腕有舊傷。
我們的訓練數據,在某個境外網站上被明碼標價,按月出售,單人的詳細數據分析報告,價格是每月三十萬元。
整整一年,我們就像被關在透明籠子裡的小白鼠,一舉一動都被人觀察、分析、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