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截然不同、強大到令人窒息的意誌降臨了。
那意誌冰冷、宏大,不帶任何情感,仿佛是係統本身蘇醒了。
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不是人類的語言,而是一種純粹的信息流:【外部環境乾擾已隔離。
測試繼續。
第一階段,‘恐懼’淨化開始。】
瞬間,凱瑟琳周圍的光纖開始編織成形,幻化出她內心最深處的恐懼——不是死亡,不是失敗,而是眼睜睜看著自己所珍視的一切,在自己麵前被一一奪走,而她卻無能為力。
陷阱,已經悄然啟動。
而在所有風暴的真正核心,那個隱藏在“契約深淵”最底層的意識空間裡,戰鬥正以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進行著。
這裡沒有物理的碰撞,隻有意誌與情感的交鋒。
蘇明玥的意識體懸浮在數據構成的星海中,她的對麵,是顧承宇的鏡像人格。
那張和她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臉,此刻卻麵無表情,眼神空洞得如同程序代碼。
“放棄吧,你的情感數據流是異常波動,係統會將其淨化。”鏡像顧承宇的聲音平直而冰冷,不帶一絲起伏。
“是嗎?”蘇明玥的聲音很輕,卻帶著無與倫比的穿透力,“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因為我母親的聲音片段而產生0.001秒的數據延遲?程序,是不會‘遲疑’的。”
她的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禁忌的門。
“啟動,人性共鳴。”
蘇明玥沒有發起攻擊,反而徹底敞開了自己的意識。
她不再壓抑,不再防禦,而是將自己內心最洶湧、最真實的情感,毫無保留地反向注入這個空間。
那是失去母親的錐心之痛,是與顧承宇相處的點滴溫暖,是對顧明軒的憤怒與不解,是對這個冰冷世界的失望與掙紮。
這些情感化作最原始的數據洪流,不是為了摧毀對方,而是為了喚醒對方。
“你不是程序!”她一字一頓,聲音在意識空間中回蕩,“程序沒有記憶,沒有愛,更沒有……痛苦!”
鏡像顧承宇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閃爍,構成他形態的數據流變得極不穩定。
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他的係統在瘋狂報警,試圖將這些“異常情感”判定為病毒並清除,但這些情感數據與他的核心代碼同源,根本無法剝離。
那是屬於“人”的部分,正在被強行激活。
“錯誤……數據溢出……請求格式化……”他的聲音開始斷斷續續,帶著一絲不屬於程序的恐慌。
“看著我!”蘇明玥的意識體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回答我,顧承宇!‘雙生密鑰’計劃的真相是什麼?我母親到底留下了什麼?那個失敗的實驗,又是什麼!”
一連串的質問,如同重錘,狠狠砸在鏡像人格最後的防線上。
他猛地抬起頭,空洞的眼神中,第一次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屬於人類的火花。
那是混雜著痛苦、悔恨和迷茫的火焰。
他的防禦徹底崩潰了。
“你不是程序……”他終於開口,聲音不再是冰冷的合成音,而是帶著一絲沙啞和顫抖,那是真正屬於顧承宇的聲音,“你……是我們失敗實驗的……唯一幸存者。”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在蘇明玥的意識世界裡炸響。
幸存者?
不等她追問,竟像顧承宇的身體開始分崩離析。
構成他形態的數據流不再穩定,而是化作無數細碎的金色光點,如同被風吹散的蒲公英。
他的防禦邏輯已經徹底瓦解,整個鏡像人格正在走向不可逆的消散。
然而,這些光點並沒有消失,反而像受到了某種指引,開始緩緩地、堅定地朝著蘇明玥的意識體漂浮而去。
那不是攻擊,也不是吞噬。
蘇明玥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顆光點,都承載著一段破碎的記憶,一個被壓抑的情感片段。
那是屬於顧承宇的,被係統封存、被他自己遺忘的一切。
它們像一群迷路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回家的路。
一個冰冷而龐大的選擇,擺在了蘇明玥的麵前。
她可以拒絕,任由這些記憶碎片消散於數據的虛無之海,永遠失去揭開真相的機會。
或者,她可以接納它們,與顧承宇的記憶進行融合,但那也意味著,她將要親身承受一個“失敗品”所有的痛苦、絕望,甚至……瘋狂。
她的人格,她的自我,都可能在這場記憶的風暴中被徹底淹沒。
金色光點彙成的洪流,已經來到了她的麵前,溫柔地縈繞著她,等待著她的決定。
在光芒的中心,鏡像顧承宇最後的虛影凝視著她,眼神中帶著一絲解脫和祈求。
這不是一場審判,而是一份托付。
一份沉重到足以壓垮靈魂的……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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