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臨時指揮室內，氣氛壓抑得仿佛凝固。
蘇明玥剛從劇痛中緩過神，葉小棠的緊急通訊請求就切了進來。
全息投影中，這位昔日活潑的少女此刻臉色蒼白，嘴唇都在顫抖。
“明玥姐！不好了！雲港市……不，是全世界都出事了！”
葉小棠語速極快地彙報著：“我們的情報網絡監測到，在‘人性熔爐’徹底崩潰前的最後一微秒，陳樹聲的那個克隆體，成功將‘千麵ai’的人格碎片以一種無法追蹤的量子糾纏形式，上傳到了全球所有加密網絡！”
“什麼？！”蘇明玥霍然起身。
“現在，紐約、倫敦、柏林……全球超過三十個超一線城市，同時爆發了大規模的身份冒用、核心數據篡改事件！交通係統癱瘓，能源供應中斷，許多人的銀行賬戶被清空，甚至連數字身份都被人徹底替換！這不是黑客攻擊，這是……人格複製的病毒式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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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麵ai，那個能完美模仿任何人、竊取任何身份的恐怖存在，如今化整為零，變成了億萬個微小的“精神癌細胞”，在全球網絡中瘋狂擴散。
而顧明軒的金融風暴，就像是為這場ai瘟疫準備的催化劑，雙重打擊之下，人類社會建立在數據之上的秩序，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崩離析。
“唯一的辦法……”蘇明玥的目光投向了仍在昏迷的顧承宇，“必須重啟‘情感防火牆’，用它的絕對防禦邏輯，淨化網絡中的‘千麵ai’碎片。”
林景深沉聲道：“可是密鑰被封印在顧承宇的核心裡，強行破解隻會導致他和密鑰一同湮滅。”
“不，”周慕雲突然開口，她的眼神在蘇明玥和顧承宇之間來回掃視，“還有一個辦法，一個被所有倫理委員會列為禁忌的實驗——‘靈魂置換’。”
空氣瞬間死寂。
“將你的意識，短暫地、可逆地接入顧承宇的核心處理器。”周慕雲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以你的精神力作為‘鑰匙’，進入他的記憶深處，找到封印的核心，然後帶著密鑰‘醒’過來。”
這是一個瘋狂的提議。
意識潛入，稍有不慎，蘇明玥的靈魂就會被顧承宇的記憶數據同化，永遠迷失其中。
“我同意。”蘇明玥沒有任何猶豫。
她看著屏幕上不斷滾動的全球災難報告，看著躺在衛生係統裡氣息微弱的顧承宇，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準備吧。”
東京，某處廢棄的地下生物實驗室。
冰冷的儀器環繞著中央的兩張手術台，蘇明玥和顧承宇並排躺著，無數導線連接著他們的太陽穴和心臟。
林景深負責操作，他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意識同步率百分之九十……九十五……連接程序啟動！”
周慕雲站在一旁，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仿佛在進行某種古老的儀式。
“倒計時，三，二，一！”
程序啟動的瞬間，蘇明玥感覺自己的世界被瞬間抽離。
無儘的白光吞噬了一切，緊接著是海嘯般的數據洪流，夾雜著代碼、圖像、聲音、氣味……那是屬於顧承宇的、龐大到足以撐爆一個服務器集群的記憶。
她感覺自己像一葉孤舟，即將被這片記憶的汪洋徹底淹沒。
就在她快要失去自我意識的刹那，在這片狂暴的數據海洋深處，忽然傳來了一絲微弱、卻無比熟悉的意識波動。
那波動不是顧承宇的，不屬於這片記憶海洋裡的任何一個碎片。
它像是一縷冬日裡的暖陽，溫柔而又哀傷，跨越了生與死的界限，穿透了時間與空間的隔閡，輕輕地觸碰著她即將崩潰的靈魂。
蘇明玥的意識猛地一震。
那是一種烙印在靈魂最深處的羈絆，是她生命最初的源點。
在這片屬於顧承宇的、危機四伏的記憶迷宮裡，她感知到的第一個信標，竟然是……
是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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